知天道
明天机

《金花的秘密》中引用的<太乙金华宗旨>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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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《太乙金华宗旨》原文

注:绿色加粗字体为注释

[译者按:《太乙金华宗旨》共有十三章,卫礼贤只翻译了前八章,且有个别段落没有译出来,后面五章卫礼贤觉得价值没有那么大而未译出。《慧命经》全书共二十章,卫礼贤只翻译了前八章,即图说部分。这两部经典的言辞较为浅显,卫礼贤的德语译文对大多数中国读者的参考价值不大,故略去,这里只将《太乙金华宗旨》的十三章全文和《慧命经》的前八章附上,有兴趣的读者可另行参考国内的相关书籍以及英、德、日等语种的译本。需要指出的是,《太乙金华宗旨》的版本比较复杂,当代学者一般将其分为以《道藏辑要》为代表的净明派系统和以《道藏续编》为代表的龙门派系统,两者的差异主要在第一章。卫礼贤所依据的是1921年慧真子编的版本或所谓的慧本,它将净明派的《太乙金华宗旨》版本与《慧命经》合刊,当时重印时称为《长生术·续命方》。以下所附为慧本的原文,并参照了其他版本加以校订,还根据德文原文在分段上作了调整,中括号内的仿宋体是慧真子的注。]

天心第一

吕祖曰:自然曰道。道无名相,一性而已,一元神而已。性命不可见,寄之天光。天光不可见,寄之两目。古来仙真,口口相传,传一得一。自太上见化,东华递传某,以及南北两宗,全真可为极盛。盛者盛其徒众,衰者衰于心传。以至今日,滥泛极矣,凌替极矣。极则返。故蒙净明许祖,垂慈普度,特立教外别传之旨,接引上根。闻者千劫难逢,受者一时法会。皆当仰体许祖苦心。必于人伦日用间,立定脚根,方可修真悟性。我今叨为度师,先以太乙金华宗旨发明,然后细为开说。

太乙者,无上之谓。丹诀总假有为而臻无为,非一超直入之旨。所传宗旨,直提性功,不落第二法门,所以为妙。

金华即光也。光是何色?取象于金华,亦秘一光字在内。是先天太乙之真炁。“水乡铅,只一味”者,此也。

[夫天一生水,即太乙之真炁。人得一则生,失一则死。然人仗炁而生,人不见炁;鱼仗水而活,鱼不见水。人无炁则死,鱼离水则亡。故仙人教人抱元守一者,即回光守中,守此真炁则可以延年也。然后用法煅炼,则造成不死之躯矣。]
回光之功,全用逆法,注想天心。天心居日月中。

《黄庭经》云:“寸田尺宅可治生。”尺宅,面也。面上寸田,非天心而何?方寸中具有郁罗萧台之胜,玉京丹阙之奇,乃至虚至灵之神所住。儒曰虚中,释曰灵台,道曰祖土、曰黄庭、曰玄关、曰先天窍。盖天心犹宅舍一般,光乃主人翁也。

故一回光,周身之炁皆上朝,如圣王定都立极,执玉帛者万国。又如主人精明,奴婢自然奉命,各司其事。

诸子只去回光,便是无上妙谛。光易动而难定,回之既久,此光凝结,即是自然法身,而凝神于九霄之上矣。《心印经》所谓“默朝飞升”者,此也。

宗旨行去,别无求进之法,只在纯想于此。《楞严经》云:“纯想即飞,必生天上。”天非苍苍之天,即生身于乾宫是也。久之,自然身外有身。

金华即金丹。神明变化,各师于心。此中妙诀,虽不差毫末,然而甚活。全要聪明,又须沉静,非极聪明人行不得,非极沉静人守不得。

[此章全旨,首述大道之根源。夫天心者,即大道之根苗也。人能静极,则天心自现。情动顺出而生人,为元性也。此性自父母未生、此身受孕之时即寓于真窍,自 的一声落生之后,则性命分为二矣。由此而往,非静极,性命不复相见。
故《太极图》曰:“太乙含真炁,精神魂魄意,静极见天心,自然神明至。”原此性虽居于真窍,而光华寄于二目,故祖师教人回光以求真性。夫真性即元神,元神即性命,究其实,即元炁也,而大道即此物矣。
祖师复恐人不知至道之精微,由有为而至于无为,故又曰:“丹诀总假有为而臻无为。”盖有为者,即始而回光返照,以求天机发现,继而产生真种,用法煅炼造成金丹。然后过关结胎,行温养沐浴之功,造入无为之境。一年火候满足,方可移胎脱壳,超凡入圣矣。
但此法至简至易,然而此中千变万化。故曰“非一超直入之旨也”。欲求长生者,奚可不觅此元性发源之处哉。]

元神识神第二

吕祖曰:天地视人如蜉蝣。[蜉蝣,水虫也,朝生而暮死。]大道视天地亦泡影。惟元神真性,则超元会而上之。[按一万八千年为一会,世所谓天开于子会而闭于亥会。略言之,十二会为一元,即十二万九千六百年,天地当合闭也。此言惟炼成真性,能超出天地轮回之外。]

其精气则随天地而败坏矣。然有元神在,即无极也,生天生地,皆由此矣。学人但能守护元神,则超生在阴阳之外,不在三界之中,此惟见性方可,所谓本来面目也。

凡人投胎时,元神居方寸,而识神则居下心。下面血肉心,形如大桃,有肺以覆翼之,肝佐之,大小肠承之。假如一日不食,心上便大不自在,以至闻惊而跳,闻怒而闷,见死亡则悲,见美色则眩。头上天心何尝微微些动也?问:天心不能动乎?方寸中之真意,如何能动。到动时便不妙,然亦最妙。凡人死时方动,此为不妙。最妙者,光已凝结为法身,渐渐灵通欲动矣。此千古不传之秘也。

下识心如强藩悍将,欺天君暗弱,便遥执纪纲。久之,太阿倒置矣。今凝守元宫,如英明之主在上;二目回光,如左右大臣尽心辅弼。内政既肃,自然一切奸雄无不倒戈乞命矣。

丹道以精水、神火、意土三者为无上之诀。精水云何?乃先天真一之炁。神火,即光也。意土,即中宫天心也。以神火为用,意土为体,精水为基。凡人以意生身,身不止七尺者为身也,盖身中有魄焉。魄附识而用,识依魄而生。魄阴也,识之体也。识不断,则生生世世,魄之变形易质无已也。

惟有魂,神之所藏也。魂昼寓于目,夜舍于肝。寓目而视,舍肝而梦。梦者神游也,九天九地,刹那历遍。觉则冥冥焉,渊渊焉,拘于形也,即拘于魄也。故回光所以炼魂,即所以保神,即所以制魄,即所以断识。古人出世法,炼尽阴滓,以返纯乾,不过消魄全魂耳。回光者,消阴制魄之诀也。虽无返乾之功,止有回光之诀。光即乾也,回之即返之也。只守此法,自然精水充足,神水发生,意土凝定,而圣胎可结矣。蜣螂转丸,而丸中生白,神注之纯功也。粪丸中尚可生胎离壳,而吾天心休息处,注神于此,安得不生身乎。

一灵真性,既落乾宫,便分魂魄。魂在天心,阳也,轻清之炁也。此自太虚得来,与元始同形。魄阴也,沉浊之气也,附于有形之凡心。魂好生,魄望死。一切好色动气皆魄之所为,即识神也。死后享血食,活则大苦。阴返阴也,物以类聚也。学人炼尽阴魄,即为纯阳也。

[此章大义详述元神识神为主宰人身气化之杈柄。祖师曰:“人生如蜉蝣,惟元神其性,能超出天地轮回劫运之外。”夫真性者,出于无极,窠太极之元炁,而成受天地之性,为识神;得父母之性,为元神。而元神无识无知,能主生身之造化。识神最显最灵,能应变无停,为人心之主宰,在身则为魄,出身则为鬼。唯元神随身之有无,从受胎以得其身,凝于无极之中。

自 的一声落生之时,这识神趁此吸气,随吸而进,以为投胎之舍,而居于人心。从此以心为主,而元神失位,识神当权。

然元神喜静,识神好动,动则不离情欲,昼夜竭耗元精,直至将元神之炁耗尽,而识神舍壳而出。

平素为善者临危,神气清明由上窍口鼻而出,所谓气之清轻而上浮者,升天为五通之阴神阴仙。然元神既被识神所使,生平因贪嗔嗜欲而造诸罪业,致使临危神气昏迷,则识神由下窍肛门随气而出,所谓神气昏浊而下凝者,堕于地府为鬼。此时不但元神丧失,而真性之灵慧亦因之减少,故祖师谓之到动时便不妙者,此也。

今欲保存元神,非先制伏识神不可。然制伏之法,须由回光入手。当回光之时,使身心两忘,心死神活,神活则炁息运转无不玄妙,此祖师谓最妙者也。然后使神潜于腹中,炁于神交,则神与炁和合凝集,是为下手之法。

久之,命宫元神化成真炁,斯时用河车转运之法,炼之而成金丹,是为转手之法。

金丹既成,圣胎可结,宜行温养道胎之功,是为了手之法。

俟婴儿炁体既全,再用出胎还虚之功,是为撒手之法。

此为千古以来大道次第,长生不死成仙作圣之实法,非空说也。

然工夫至此,则群阴剥尽,体变纯阳。变识神为元神,方可称为变化无穷,跳出轮回、六通之金仙。若不用此法修炼,何人能逃出生死之途也。]

回光守中第三

吕祖曰:回光之名何昉乎?昉之自文始真人也[即关尹子]。回光则天地阴阳之气无不凝,所谓精思者此也,纯炁者此也,纯思者此也。初行此诀,乃有中似无。久之功成,身外有身,乃无中似有。百日专功,光才真,方为神火。百日后,光中自然一点真阳,忽生黍珠,如夫妇交合有胎,便当静以待之。光之回,即火候也。

夫元化之中,有阳光为主宰。有形者为日,在人为目,走漏神识,莫此甚顺也。故金华之道,全用逆法。

616e8de2e1517d3e5ad97e5baf2edb57修行次第一:聚光

[人心属火,而火之光华上通二目,眼观万物,谓之顺视,今使之闭目反观,内视祖窍,则谓之逆法。肾气属水,情动下流,顺生男女。若机发时,不令其顺出,用意摄回,而使之上升乾鼎,滋养身心,亦谓之逆法。故曰金丹之道全用逆法。]
回光者,非回一身之精华,直回造化之真炁;非止一时之妄念,直空千劫之轮回。故一息当一年,人间时刻也;一息当百年,九途长夜也。

凡人自 的一声之后,逐境顺生,至老未尝逆视。阳气衰灭,便是九幽之界。故《楞严经》云:“纯想即飞,纯情即堕。”学人想少情多,沉沦下道,唯谛观息静,便成正觉,用逆法也。

《阴符经》云:“机在目。”《黄帝素问》云:“人身精华,皆上注于空窍”是也。得此一节,长生者在兹,超升者亦在兹矣。此是贯彻三教工夫。

光不在身中,亦不在身外。山河大地,日月照临,无非此光,故不独在身中。聪明智慧,一切运转,亦无非此光,所以亦不在身外。天地之光华,布满大千,一身之光华,亦自漫天盖地。所以一回光,天地山河一切皆回矣。人之精华,上注于目,此人身之大关键也。子辈思之,一日不静坐,此光流转,何所底止?若一刻能静坐,万劫千生,从此了彻。万法归于静,真不可思议,此妙谛也。[由此以下系初学入手之必要,学者不可不知。]

然工夫下手,由浅入深,由粗入细,总以不间断为妙。工夫始终则一,但其间冷暖自知,要归于天空海阔,万法如如,方为得手。

圣圣相传,不离反照。孔云“致知”,释曰“观心”,老云“内观”,皆此法也。

但反照二字,人人能言,不能得手,未识二字之义耳。反者,自知觉之心,反乎形神未兆之初,即吾六尺之中,反求个天地未生之体。今人但一二时中间静坐,反顾己私,便云反照,安得到头?

佛道二祖,教人看鼻尖者,非谓着念于鼻端也,亦非谓眼观鼻端,念又注中黄也。眼之所至,心亦至焉,何能一上而一下也?又何能忽上而忽下也?此皆误指而为月。

毕竟如何?曰鼻端二字最妙,只是借鼻以为眼之准耳,初不在鼻上。盖以大开眼,则视远,而不见鼻矣;太闭眼则眼合,亦不见鼻矣。大开失之外走,易于散乱;太闭失之内驰,易于昏沉。惟垂帘得中,恰好望见鼻端,故取以为准。只是垂帘恰好,任彼光自然透入,不劳你注射与不注射。看鼻端,只于最初入静处举眼一视,定个准则,便放下。如泥水匠人用线一般,彼自起手一挂,便依了做上去,不只管把线看也。

止观是佛法,原不秘的。[祖师恐世人误以为止观是仙佛不传之秘点,故首先道破止观是佛法,原不秘的,不过为初学之阶耳。]

以两目谛观鼻端,正身安坐,系心缘中。道言中黄,佛言缘中,其实一也。不必言头中,但于两目中间齐平处系念便了。[学者注意宜从此处下手。] 光是活泼泼的东西,系念于两目中间,光自然透入,不必着意于中宫也。此数语已括尽要旨。其余入静出静前后,以《小止观》书印证可也。

缘中二字极妙。中无不在,遍大千皆在里许。聊指造化之机,缘此入门耳。缘者,缘此为端倪,非有定著也。此二字之义,活甚妙甚。

止观二字,原离不得,即定慧也。以后凡念起时,不要仍旧兀坐,当究此念在何处,从何起,从何灭。反复推究,了不可得,即见此念起处也,不要又讨过起处。“觅心了不可得,吾与汝安心竟”。此是正观。反此者,名为邪观。如是不可得已,即仍旧绵绵去,止而继之以观,观而继之以止,是定慧双修,此为回光。回者止也,光者观也。止而不观,名为有回而无光;观而不止,名为有光而无回。志之。

[此章大义言回光宜守中为要。盖前章既云:人身至宝以元神为主,因被识神所使,致元神日夜耗散,耗尽则身亡。今拟制伏识神,保存元神之法,非先由回光入手不可。譬如欲造华屋,先寻美基,基址既定,然后刨槽走夯,深固墙脚,布定柱磉。若不由此立基,屋宇岂能成立?养生之法,亦复如是。盖回光即如造屋之立基也。基址既立,岂可不迅速营造?以神火守中黄,即营造之谓也。故祖师特将养生入门之法指明,教人以两目谛观鼻端,垂帘内顾,正身安坐,系心缘中。

夫系念于两目中间,原谓使光透入,然后凝神入于缘中。缘中即下丹田炁窍也。

祖师秘语曰:初下功之时,处于静室,坐则身如槁木,心似寒灰,以两目垂帘内顾,澄心涤虑,绝欲保精。每日跏趺大坐,含眼光,凝耳韵,缄舌气,即舌舐上腭,调鼻息,意止玄关。苟不先调患,则恐有闭塞喘急之患。方合眼时,当齐瞩鼻梁间一所。其所去眼光相交处略下无半寸许,即鼻梁直上按之有小骨处,此乃起初收拾念头耳。调息,身心安和,眼光须寂然长照,毋使昏散。眼不外视,垂帘内照,照在此处。口不谈笑,闭兑内息,息在此处。鼻不闻香,闻在此处。耳不外听,听在此处。一心内守,守在此处。意不外驰,真念自住。念住则精住,精住则气住,气住则神住。神即念,念即心,心即火,火即药,于此观照内景,氤氲辟阖,其妙无穷。然非调息工夫,未有能深造化其妙者也。

倘学者起初,若不系念于两目中间,闭目时不俟心气适和,直观炁窍,则恐因气息喘急而生他患。盖缘身心未忘,气浮息燥,强制之故耳。故若只系念于两目,不凝神于缘中,则为升堂未入于室,必至神火不生而气冷,真种难以发现。故祖师复恐人用功时,只知意住鼻窍,而不知系念于炁窍,乃以泥水匠人用线之法喻之。盖泥水匠人用线,不过看其物之歪正,以线而定准则,定准之后,方可下手。在物上动作,并非在线上作用也。明矣。以此则知,系念于两目中间,正如匠人用线之义也。祖师反复指示者,恐人不明其义也。夫既晓以下手之法,又患学者工夫间断,故又曰:“百日专功光才真,方为神火。”工夫行之既纯,则百日后,光中一点真阳,自然发现也。学者宜悉心审查焉。]

回光调息第四

吕祖曰:宗旨只要纯心行去,不求验而验自至。大约初机病痛,昏沉散乱,二种尽之。却此有机窍,无过寄心于息。息者,自心也,自心为息。心一动而即有气,气本心之化也。吾人念至速,霎顷一妄念,即一呼吸应之。故内呼吸与外呼吸,如声响之相随。一日有几万息,即有几万妄念。神明漏尽,如木槁灰死矣。

然则欲无念乎?不能无念也。欲无息乎?不能无息也。莫若即其病而为药,则心息相依是已。故回光兼之以调息,此法全用耳光。一是目光,一是耳光。目光者,外日月交光也;耳光者,内日月交精也。然精即光之凝定处,同出而异名也。故聪明总一灵光而已。

c62a559e65051e1e0affe7932890d6a7修行次第二:新生

坐时用目垂帘后,定个准则便放下。然竟放下,又恐不能,即存心于听息。息之出入,不可使耳闻,听惟听其无声也。一有声,便粗浮而不入细,即耐心轻轻微微些,愈放愈微,愈微愈静。久之,忽然微者遽断,此则真息现前,而心体可识矣。盖心细则息细,心一则动炁也;息细则心细,炁一则动心也。定心必先之以养炁者,亦以心无处入手,故缘炁为之端倪,所谓纯炁之守也。

子辈不明动字,动者以线索牵动言,即制字之别名也。即可以奔趋使之动,独不可以纯静使之宁乎?此大圣人视心炁之交,而善立方便,以惠后人也。

丹书云:“鸡能抱卵心常听。”此要妙诀也。盖鸡之所以能生卵者,以暖气也。暖气止能温其壳,不能入其中,则以心引炁入。其听也,一心注焉。心入则气入,得暖气而生矣。故母鸡虽有时出外,而常作侧耳势,其神之所注未常少间也。神之所注,未尝少间,即暖气亦昼夜无间,而神活矣。神活者,由其心之先死也。人能死心,元神活矣。死心非枯槁之谓,乃专一不分之谓也。

佛云:“置心一处,无事不办。”心易走,即以炁纯之;炁易粗,即以心细之。如此而焉有不定者乎?

大约昏沉散乱二病,只要静功,日日无间,自有大休息处。若不静坐时,虽有散乱,亦不自知。既知散乱,即是却散乱之机也。昏沉而不知,与昏沉而知,相去奚啻千里?不知之昏沉,真昏沉也;知之昏沉,非全昏沉也,清明在是矣。散乱者,神驰也。昏沉者,神未清也。散乱易治,而昏沉难医。譬之病焉,有痛有痒者,药之可也,昏沉则麻木不仁之症也。散者可以收之,乱者可以整之,若昏沉,则蠢蠢焉,冥冥焉。散乱尚有方所,至昏沉全是魄用事也。散乱尚有魂在,至昏沉则纯阴为主矣。静坐时欲睡去,便是昏沉。却昏沉,只在调息。息即口鼻出入之息,虽非真息,而真息之出入,亦于此寄焉。

凡坐须要静心纯炁。心何以静?用在息上。息之出入,惟心自知,不可使耳闻。不闻则细,细则清。闻则气粗,粗则浊。浊则昏沉而欲睡,自然之理也。

虽然心用在息上,又善要会用,亦是不用之用,只要微微照听可耳。此句有微义。何谓照?即眼光自照,目惟内视而不外视。不外视而惺然者,即内视也,非实有内视。何谓听?即耳光自听,耳惟内听而不外听。不外听而惺然者,即内听也,非实有内听。听者听其无声,视者视其无形。目不外视,耳不外听,则闭而欲内驰。惟内视内听,则既不外走,又不内驰,而中不昏沉矣。此即日月交精交光也。

昏沉欲睡,即起散步,神清再坐。清晨有暇,坐一炷香为妙。过午人事多扰,易落昏沉。然亦不必限定一炷香,只要诸缘放下,静坐片时,久久便有入头,不落昏沉睡者。

[此章大义,言回光之要在于调息。盖工夫进一步,道理深一层。学者当回光时,便心息相依,以防昏沉散乱之患。原祖师恐初学之人坐时,才一垂帘,妄念纷纭,心驰难治,故教人须用调息工夫,系住心意,以杜神气外驰。
因息从心生,息之不调,皆由心浮。法宜先使一呼一吸微微出入,不使耳闻,心中默识数息,若心忘其息之出入数目,即是心外驰矣,即提住此心。使耳不专听,或是眼不顾鼻梁间,亦是心外驰矣。或是睡觉至也,此即为境入昏沉,即当整理精神。垂帘颐鼻,使口不含住,牙不咬紧,亦是心外驰也,急急含住咬著。此为五官听于心,而神又须依乎气,方是心息相依。如此不过旬余日工夫,则心息自然相忘相翕,不必数而息自调矣。息调,则昏沉散乱之病自稀矣。]

回光差谬第五

吕祖曰:诸子工夫,渐渐纯熟,然枯木岩前错落多,正要细细开示。此中消息,身到方知,吾今则可以言矣。吾宗与禅宗不同,有一步一步证验,请先言其差别处,然后再言证验。

宗旨将行之际,预作方便,勿多用心,放教活泼泼地,令气和心适,然后入静。静时正要得机得窍,不可坐在无事甲里,所谓无记空也。万缘放下之中,惺惺自若也,又不可以意兴承当。凡太认真,即易有此。非言不宜认真,但真消息,在若存若亡之间,以有意无意得之可也。惺惺不昧之中,放下自若也。

又不可堕于蕴界。所谓蕴界者,乃五阴魔用事。如一般入定,而槁木死灰之意多,大地阳春之意少,此则落于阴界。其炁冷,其息沉,且有许多寒衰景象,久之便堕木石。

又不可随于万缘。如一入静,而无端众绪忽至,欲却之不能,随之反觉顺适,此名主为奴役,久之落于色欲界。[此即祖师所谓枯寂静坐,只知性不知命,未得机窍者之弊矣。] 上者生天,下者生狸奴中,若狐仙是也。彼在名山中,亦自受用。风月花果、琪树瑶草,三五百年受用去,多至数千岁,然报尽还生诸趣中。

此数者,皆差路也。差路既知,然后可求证验。

[此章大义,系祖师指示学者回光工夫,差谬之宜哓然。前章既示以调息之为要,此章复恐学者回光时误入于歧途,故祖师示人曰:“此中消息,身至方知。”盖调息静极,若不知和合凝集,将神入于炁穴,非堕于顽空,即入于魔境。此即祖师所谓“枯木岩前错落多”也。缘垂帘坐久,或见光华彩色发现,或见菩萨神圣降临,种种幻境,皆非佳乡,实乃魔境。又或回光静极,周身气息未得融和,肾水不能上潮,下元气冷,其息沉浊,此所谓大地阳和气少,乃入空顽之境也。抑或坐久杂念丛生,止之不住,随之反觉顺适,且不可再坐,再坐反足长火,与身无益。即须放下,径行片时,俟气和心适,然后再坐。坐静总要有觉有知。若得丹田气息融和温暖,真阳之机蠢蠢欲动,方为得窍。真窍既得,则不致堕于色欲阴魔之界矣。]

回光证验第六

吕祖曰:证验亦多,不可以小根小器承当,必思度尽众生。不可以轻心慢心承当,必须请事斯语。

静中绵绵无间,神情悦豫,如醉如浴,此为遍体阳和,金华乍吐也。既而万籁俱寂,皓月中天,觉大地俱是光明境界,此为心体开明,金华正放也。

既而遍体充实,不畏风霜,人当之兴味索然者,我遇之精神更旺。黄金起屋,白玉为台,世间腐朽之物,我以真炁呵之立生,红血为乳,七尺肉团,无非金宝,此则金华大凝也。

第一段,是应《观经》云:“日落大水,行树法象。”日落者,从混沌立基,无极也。上善若水,清而无瑕,此即太极主宰,出震之帝也。震为木,故以行树象焉。七重行树,七窍光明也。西北乾方,移一位为坎。日落大水,乾坎之象。坎为子方,冬至雷在地中,隐隐隆隆,至震而阳方出地上矣,行树之象也。余可类推矣。

第二段,即肇基于此。大地为冰,琉璃宝地,光明渐渐凝矣。所以有蓬台,而继之有佛也。金性即现,非佛而何?佛者大觉金仙也,此大段证验耳。

fc9e3f6a2dc3d839e4c392a6108c6ab1修行次第三:神游

现在证验,可考有三:一则坐去,神入谷中,闻人说话,如隔里许,一一明了。而声入皆如谷中答响,未尝不闻,我未尝一闻。此为神在谷中,随时可以自验。

一则静中,目光腾腾,满前皆白,如在云中,开眼觅身,无从觅视,此为虚室生白,内外通明,吉祥止止也。

一则静中,肉身絪缊,如绵如玉,坐中若留不住,而腾腾上浮,此为神归顶天,久之上升可以立待。[此言系回光静极,使神火凝入炁窍,窍中真炁被火薰蒸,自然上朝乾鼎,此时非丹成阳神上升之谓。]

此三者,皆现在可验者也。然亦是说不尽的,随人根器,各现殊胜。如《止观》中所云善根发相是也。此事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,须自己信得过方真。

先天一炁,即在现前证验中自讨。一炁若得,丹亦立成,此一粒真黍珠也。一粒复一粒,从微而至著。有时时之先天,一粒是也。有统体之先天,一粒乃至无量是也。一粒有一粒力量,此要自己胆大,为第一义。(本段卫礼贤未翻译)

[此章乃祖师指示回光工夫之效果。盖功夫行之既勤,效验自至。夫回光如人饮水相似,冷暖自知。然工夫行之勤惰,其中意味应晓。原祖师恐学者工夫造入玄境之时,自己疑惑,不知真伪,因特将其中证验指明,以备学者考察。尤恐学者误于旁门之旨,不知正道有确实之证据。抑或只知静守枯性,而不知有命窍动机之妙用。故再将大道工夫,由浅入深,逐节证验,一一指示。露泄至此,慈悲至矣。然证验虽多,首以静坐中“气息绵绵,无间无断,身体如醉如浴”为验。工夫至此,则遍体之气阳和,因神火入于肾水,二气凝集既久,则窍内水中火发,命机自动,即祖师所谓金华乍吐也。斯时儒家谓之尽性至命。然阴神静极,阳气必动,故曰冬至雷在地中,乃一阳来复之谓也。又或坐久,妄念潜踪,神凝炁穴,则气住神停,即神入谷中之谓也。谷中,即炁窍也。工夫行之至此,则丹田暖气融和,其气由下元渐渐上腾,遍满周身,故曰肉身絪缊也。斯时身心快乐,真种当产,即一粒黍珠发现之时也。然若不由调息工夫入手,何能到此佳境。唯其要,总在于垂帘内顾时,务须放下身心,使身心两忘。意不外驰,真炁自住,炁住则神在。盖神在于炁穴,则气畅身舒,真神自产,长生自易也。炁窍在心下三寸六分之下。](本段卫礼贤未翻译)

回光活法第七

吕祖曰:回光循循然行去,不要废弃正业。古人云:“事来要应过,物来要识破。”子以正念治事,即光不为物转,光即自回。此时时无相之回光也,尚可行之,而况有真正著相回光乎。

日用间,能刻刻随事返照,不着一毫人我相,便是随地回光。此第一妙用。

清晨能遣尽诸缘,静坐一二时最妙。凡应事接物,只用返照法,便无一刻间断。如此行之,三月两月,天上诸真,必来印证矣。

[前章言工夫既已造入佳乡,此章正应使学者工夫日渐精进,以期丹药早得。而祖师此时反云“不要废弃正业”,何哉?读者至此,必疑祖师不欲学者金丹早得乎?识者曰:非也。盖祖师恐学者俗愿未了,故作是语也。然工夫即已造入佳境,则心如水镜相似。物来则现,物去则神气自相翕敛,不为外物所牵。即祖师所谓“不着一毫人我相”矣。学者若能使真意常得住于炁穴,则不回光而光自回矣。光回则药物自产,无妨兼顾人事。非若初坐之时,神气散乱,若不扫除人事,寻觅静处,专攻锻炼,以避俗务之扰,必至朝勤夕惰,何时方能得其玄奥乎?故曰:初用工之时,宜拋弃家务,倘若不能,亦须托人照理,以使专意勤修。若工夫造到玄微,则不妨再行兼理正务,以了俗愿。是谓回光活法。昔紫阳真人有言曰:“修行混俗且和光,圆即圆兮方即方,显微逆从人莫测,教他怎能见行藏。”盖回光活法,即和光混俗之义也。]

逍遥诀第八

吕祖曰:

玉清留下逍遥诀,四字凝神入炁穴。

六月俄看白雪飞,三更又见日轮赫。

水中吹起藉巽风,天上游归食坤德。

更有一句玄中玄,无何有乡是真宅。

律诗一首,玄奥已尽。大道之要,不外“无为而为”四字。惟无为,故不滞方所形象。惟无为而为,故不堕顽空死虚。作用不外一中,而枢机全在二目。二目者,斗柄也,斡旋造化,转运阴阳,其大药则始终一水中金(即水乡铅)而已。前言回光,乃指点初机,从外以制内,即辅以得主。此为中下之士,修下二关,以透上一关者也。今头绪渐明,机括渐熟,天不爱道,直泄无上宗旨,诸子秘之秘之,勉之勉之。

93c54590f0ecd328e753b50f9b795e7b修行次第四:化身

夫回光,其总名耳。工夫进一层,则光华盛一番,回法更妙一番。前者由外制内,今则居中御外。前者即辅相主,今则奉主宣猷,面目一大颠倒矣。法子欲入静,先调摄身心,自在安和,放下万缘,一丝不挂,天心正位乎中。然后两目垂帘,如奉圣旨,以召大臣,孰敢不遵。次以二目内照坎宫,光华所到,真阳即出以应之。离外阳而内阴,乾体也。一阴入内而为主,随物生心,顺出流转。今回光内照,不随物生,阴气即住。而光华注照,则纯阳也。同类必亲,故坎阳上腾。非坎阳也,仍是乾阳应乾阳耳。二物一遇,便纽结不散,絪缊活动,倏来倏去,倏浮倏沉,自己元宫中,恍若太虚无量,遍身轻妙欲腾,所谓云满千山也。次则来往无踪,浮沉无辨,脉住炁停,此则真交媾矣,所谓月涵万水也。俟其冥冥中,忽然天心一动,此则一阳来复,活子时也。[此即慧命发现之时,斯时不令其顺出而逆之,是谓添油接命。成佛作祖在此下手。]

然而此中消息要细说。[非师传口诀难以了悟。] 凡人一视一听,耳目逐物而动,物去则已,此之动静,全是民庶,而天君反随之役,是当与鬼居矣。

今则一动一静,皆与人居,天君乃真人也。彼动即与之俱动,动则天根;静则与之俱静,静则月窟。静动无端,亦与之为静动无端;休息上下,亦与之为休息上下,所谓天根月窟闲来往也。天心镇静,动违其时,则失之嫩;天心已动,而后动以应之,则失之老。天心一动,即以真意上升乾宫,而神光视顶,为导引焉,此动而应时者也。天心既升乾顶,游扬自得,忽而欲寂,急以真意引入黄庭,而目光视中黄神室焉。[学者宜参看后卷《续命方》转六候图,则可以了悟矣。图中所谓子:吸进阳火,逆升乾鼎,午呼退阴符,顺降丹田,丹田即黄庭也。盖此即佛祖所谓法轮常转,仙家非人不传炼精返气之秘法也,悟此则可以造成不死之躯矣。]

既而欲寂者,一念不生矣。视内者,忽忘其视矣。尔时身心,便当一场大放,万缘泯迹,即我之神室炉鼎,亦不知在何所,欲觅己身,了不可得,此为天入地中,众妙归根之时也。即此便是凝神入炁穴。

夫一回光也,始而散者欲敛,六用不行,此为涵养本源,添油接命也。既而敛者,自然优游,不费纤毫之力,此为安神祖窍,翕聚先天也。

既而影响俱灭,寂然大定,此为蛰藏炁穴,众妙归根也。一节中具有三节,一节中具有九节,具是后日发挥。今以一节中具三节言之。当其涵养而初静也,翕聚亦为涵养,蛰藏亦为涵养,至后而涵养皆蛰藏矣。中一层可类推。不易处而处分矣,此为无形之窍,千处万处一处也。不易时而时分焉,此为无候之时,元会运世一刻也。

凡心非静极,则不能动,动则妄动,非本体之动也。故曰感于物而动,性之欲也。若不感于物而动,即天之动也。是知以物而动,性之欲也。若不以物而自动,即天之动也。不以天之动对天之性,句落下说个欲字。欲在有物也,此为出位之思,动而有动矣。一念不起,则正念乃生,此为真意。寂然大定中,而天机忽动,非无意之动乎?无为而为,即此意也。

诗首二句,全括金华作用。次二句是日月互体意。六月即离火也,白雪飞即离中真阴将返乎坤也。三更即坎水也,日轮即坎中一阳将赫然而返乎乾也。取坎填离,即在其中。

次二句说斗柄作用,升降全机。水中非坎乎?目为巽风,目光照入坎宫,摄召太阳之精是也。天上即乾宫,游归食坤德,即神入炁中,天入地中,养火也。

末二句是指出诀中之诀。诀中之诀,始终离不得,所谓洗心涤虑为沐浴也。圣学以知止始,以止至善终。始乎无极,归乎无极。

佛以无住而生心,为一大藏教旨。吾道以“致虚”二字,完性命全功。总之三教不过一句,为出死入生之神丹。神丹为何?曰一切处无心而已。吾道最秘者沐浴,如此一部全功,不过“心空”二字足以了之。今一言指破,省却数十年参访矣。

子辈不明一节中具三节,我以佛家“空、假、中”三观为喻。三观先空,看一切物皆空;次假,虽知其空,然不毁万物,仍于空中建立一切事;既不毁万物,而又不着万物,此为中观。当其修空观时,亦知万物不可毁,而又不着,此兼三观也。然毕竟以看得空为得力,故修空观,则空固空,假亦空,中亦空。修假观,是用上得力居多,则假固假,空亦假,中亦假。中道时亦作空想,然不名为空而名为中亦;亦作假观,然不名为假而名为中矣;至于中则不必言矣。

吾虽有时单言离,有时兼说坎,究竟不曾移动一句。开口提云:枢机全在二目。所谓枢机者,用也。用即斡旋造化,非言造化止此也。六根七窍,悉是光明藏,岂取二目,而他概不问乎?用坎阳,仍用离光照摄,即此便明。朱子[云阳,讳元育,北宋法派] 尝云:“瞎子不好修道,聋子不妨。”与吾言暗合,特表其主辅轻重耳。日月原是一物,其日中之暗处,是真月之精,月窟不在月而在日,所谓月之窟也,不然自言月足矣。月中之白处,是真日之光,日光反在月中,所谓天之根也,不然自言天足矣。一日一月,分开止是半个,合来方成一个全体。如一夫一妇,独居不成室家,有夫有妇,方算得一家完全。然而物难喻道,夫妇分开,不失为两人,日月分开,不成全体矣。知此则耳目犹是也。吾谓瞎子已无耳,聋子已无目,如此看来,说甚一物,说甚两目,说甚六根,六根一根也。说甚七窍,七窍一窍也。吾言只透露其相通处,所以不见有两。子辈专执其隔处,所以随处换却眼睛。(本段卫礼贤未翻译)

[此章首云:“玉清留下逍遥诀,四字凝神入炁穴。六月俄看白雪飞,三更又见日轮赫。水中吹起藉巽风,天上游归食坤德。更有一句玄中玄,无何有乡是真宅。”盖道之玄妙,由无生有。因神与气凝集既久,则虚无之中生出一点真火,斯时神愈静,而火愈旺。火旺之景,则如六月炎暑之象。以旺火而煎坎水,水汽热极则沸点上腾,如雪飞相似,即“六月俄看白雪飞”之义也。然水因被火熏蒸,则真炁发动,但阴静则阳动,正如夜半之景,故仙家谓之活子时。斯时以意摄气,使之逆升顺降,如日轮升转相似,故曰:“三更又见日轮赫。”惟运转之法,又须假呼吸吹动命门之火,方得将真炁摄归原处,故诗中谓之“水中吹起藉巽风。”因先天一炁既得后天呼吸吹动,动由尾闾逆上乾顶,径乾宫,下重楼,顺行腹内而温养,故曰“天上游归食坤德”矣。真炁既归于虚无之所,久之气体充足,身心快乐。然若非由法轮运转之功,何能到得逍遥境域也。盖其要总由于凝神返照,神火静极,催动虚危穴内水中火发之故,即祖师所谓“更有一句玄中玄,无何有乡是真宅”耶。盖篇中此义,因学者功夫至此已造入玄奥之境,第恐不知煅炼之法,而金丹难以成就,故祖师将仙佛不传之秘点揭破。原学者凝神住于炁穴之时,静极则沓冥之中,由无生有,即太乙金华发现矣。斯时则有识光、性光之分,故曰:感于物而动,以之顺出生人,谓之识光。学者当真炁充足之时,若不令其顺出而逆之,则谓之性光。须假河车轮转之法,轮转不已,则真炁滴滴归根,而车住轮停,身清气爽矣。然轮转一次,则谓之一周天,即邱祖所谓之小周天也。倘不俟气足而采之,则时尚嫩而药物不结;若气充而不采,则失之老,而金丹难成。不老不嫩,用意摄取,斯其时矣。然斯时佛祖谓之色即是空,即炼精化气之义也。学者若不明此理,以之顺出,则气化为精,是谓空即是色矣。但凡夫以形骸交合,先乐而后苦,精泄则体倦而神惫,非若仙佛以神气交合,先清而后爽,精化则体畅而身舒矣。世传彭祖寿活八百八,系御女以养生,斯言误矣。不知实乃用神气锻炼之法也。因丹书之比喻,喻离火为姹女,以坎水喻婴儿,故疑彭祖用男女采补之法,以讹传讹,误却后生矣。

然仙家取坎填离之术,非真意不能调和,因真意属土,土色黄,故丹书喻为黄芽。因坎离交,则金华现,金色白,故以白雪为喻。乃世人不明丹家隐语,误以黄白为金石之术,岂不谬哉?
古德云:“从来此宝家家有,只是愚人识不全。”审此则知古人实系采取自身之精气而得长生,非由吞服药物而能延年也。奈何世人舍本而求末哉。丹经又曰:“正人行邪道,邪道悉归正。”正即炼精化气之义也。“邪人行正道,正道悉归邪”,此即男女交合,生男育女之谓也。盖愚夫以人身至宝,恣欲放荡,不知保守,精气耗尽则身体危亡。圣贤养生之法,并无别方,不过竭欲保精,积精累气,气足则造成乾健之躯矣。其与凡夫不同者,因有顺逆之用耳。

唯此篇要义,祖师反复引证,逐节指示,不过欲使学者晓以添油接命之法。然其要总在于二目,故始终言“枢机全在二目,夫二目者,斗柄也”,盖缘天以斗柄为中心,人以真意为主宰,故金丹之成就,全仗真意调和。是以下章有百日立基之说。然仍宜视学者功夫勤惰、体质强弱为标准。若工勤体壮,由得诀后河车运转之日起,意气调和得法,百日内即可成丹。倘体弱工惰,虽百日以外,大药恐难成就。然丹成则神气清明,心空性现,变识光为性光。性光常存,则坎离自交,坎离交则圣胎结。圣胎结,非大周天之功效而何,故后篇大义,到周天法则为止。

此书论养生之术,由谛观鼻端为入门下手之法,至此为转手之法,其了手与撒手之法,尽载于后卷《续命方》内。

且是篇注解极详,勿庸仆赘述矣。惟愿学者互相参究,不但可以了悟至道之精微,而且长生之目的可达矣。仆虽得师传,然未餐道味。兹谬加注解,第恐有豕亥之讹,尚希个中君子善为匡正。俾人人一见此书,即晓其长生之法,方不负祖师度尽众生之婆心矣。湛然慧真子谨志。](最后一小段卫礼贤未翻译)

百日立基第九

吕祖曰:《心印经》云,“回风混合,百日功灵”。总之立基百日,方有真光。如子辈尚是目光,非神火也,非性光也,非慧智炬烛也。回之百日,则精气自足,真阳自生,水中自有真火。以此持行,自然交媾,自然结胎。吾方在不识不知之天,而婴儿自成矣。若略作意见,便是外道。

百日立基,非百日也。一日立基,非一日也。一息立基,非呼吸之谓也。息者自心也,自心为息。元神也,元炁也,元精也。升降离合,悉从心起。有无虚实,咸在念中。一息一生持,何止百日,然百日亦一息也。百日只在得力,昼间得力,夜中受用。夜中得力,昼间受用。

百日立基,玉旨耳。上真言语,无不与人身应。真师言语,无不与学人应。此是玄中之玄,不可解者也。见性乃知,所以学人必求真师授记,任性发出,一一皆验。

性光识光第十

吕祖曰:回光之法,原通行、止、坐、卧,只要自得机窍。吾前开示云,虚室生白。光非白耶?

但有一说,初未见光时,此为效验。若见为光,而有意著之,即落意识,非性光也。子不管他有光无光,只要无念生念。何谓无念?千休千处得。何谓生念?一念一生持。此念乃正念,与平日念不同。今心为念,念者,现在心也。此心即光即药。凡人视物,任眼一照去,不及分别,此为性光。如镜之无心而照也,如水之无心而鉴也。少顷即为识光,以其分别也。镜有影已无镜矣,水有象已非水矣。光有识,尚何光哉?

子辈初则性光,转念则识,识起而光杳不可觅。非无光也,光已为识矣。黄帝曰:“声动不生声而生响。”即此义也。《楞严推勘入门》曰:“不在尘,不在识,惟还根。”此则何意?尘是外物,所谓器界也,与吾了不相涉。逐之则认物为己,物必有还,通还户牖,明还日月。借他为自,终非吾有。至于不汝还者,非汝而谁?明还日月,见日月之明无还也。天有无日月之时,人无有无见日月之性。若然,则分别日月者,还可与为吾有耶?不知因明暗而分别者,当明暗两忘之时,分别何在?故亦有还,此为内尘也。

惟见性无还,见性之时,见非是见,则见性亦还矣。还者还其识念流转之见性,即阿难使汝流转心目为咎也。初八还辨见时,上七者,皆明其一一有还。姑留见性,以为阿难拄杖。究竟见性既带八识,非真不还也。最后并此一破,则方为真见性,真不还矣。

子辈回光,正回其最初不还之光,故一毫识念用不著。使汝流转者,惟此六根。使汝成菩提者,亦惟此六根。而尘与识皆不用。非用根也,用其根中之性耳。今不堕识回光,则用根中之元性。落识而回光,则用根中之识性。毫厘之辨,乃在此也。用心即为识光,放下乃为性光。毫厘千里,不可不辨。

识不断,则神不生。心不空,则丹不结。心净则丹,心空即药。不著一物,是名心净。不留一物,是名心空。空见为空,空犹未空。空忘其空,斯名真空。

坎离交媾第十一

吕祖曰:凡漏泄精神,动而交物者,皆离也。凡收转神识,静而中涵者,皆坎也。七窍之外走者为离,七窍之内返者为坎。

一阴主于逐色随声,一阳主于返闻收见。坎离即阴阳,阴阳即性命,性命即身心,身心即神气。一自敛息,精神不为境缘流转,即是真交,而沉默趺坐时,又无论矣。

周天第十二

吕祖曰:周天非以气作主,以心到为妙诀。若毕竟如何周天,是助长也。无心而守,无意而行。仰观乎天,三百六十五度,刻刻变迁,而斗枢终古不动。吾心亦犹是也,心即璇玑,气即众星。吾身之气,四肢百骸,原是贯通。不要十分着力,于此锻炼识神,断除妄见,然后药生。药非有形之物,此性光也。而即先天之真气,然必于大定后方见,并无采法,言采者大谬矣。[不过假呼吸为采补之名耳。]见之既久,心地光明,自然心空漏尽,解脱尘海。若今日龙虎,明日水火,终成妄想。吾昔受火龙真人口诀如是,不知丹书所说,更何如也。

一日有一周天,一刻有一周天。坎离交处,便是一周。我之交,即天之回旋也,未能当下休歇,所以有交之时,即有不交之时。[凡人自有生以来,被嗜欲所缠,逐日心火上炎,肾水下耗,昼则若不静养,神气难以交合,非至夜间睡着,阴阳始得交泰。然神气交合已极,则一阳复生,此自然之活子时矣。斯时假呼吸运转,使神气归根,则谓之小周天矣。否则若用回光之法使神凝气窍,久之真炁自生,则谓之金华乍吐。依前法煅炼,非静功之小周天而何。] 然天之回旋,未尝少息,果能阴阳交泰,大地阳和,我之中宫正位,万物一时畅遂,即丹经沐浴法也,非大周天而何?此中火候,实实有大小不同,究竟无大小可别。到得功夫自然,不知坎离为何物,天地为何等,孰为交,孰为一周、两周,何处觅大小之别耶?

总之一身旋运,虽见得极大亦小。若一回旋,天地万物,悉与之回旋。即在方寸处,亦为极大。金丹火候,要归自然。不自然,天地自还天地,万物各归万物。欲强之使合,终不能合。即如天时亢旱,阴阳不和。乾坤未尝一日不周,然终见得有多少不自然处。我能转动阴阳,调摄自然。一时云蒸雨降,草木酣适,山河流畅。纵有乖戾,亦觉顿释,此即大周天也。

问活子时甚妙,必认定正子时,似着相。不着相,不指明正子时,从何识活子时?既识得活子时,确然又有正子时。是一是二,非正非活,总要人看得真。一真则无不正,无不活矣。见得不真,何者为正,何者为活耶?即如活子时,是时时见得的。毕竟到正子时,志气清明,活子时愈觉发现。人未识得活的,且只向正的时候验取,则正者现前,活者无不神妙矣。

劝世歌第十三

吕祖曰:吾因度世丹中热,不惜婆心并饶舌。世尊亦为大因缘,直指生死真可惜。老君也患有吾身,传示谷神人不识。吾今略说寻真路,黄中通理载大易。正位居体是玄关,子午中间堪定息。光回祖窍万神安,药产川源一气出。透幕变化有金光,一轮红日常赫赫。世人错认坎离精,搬运心肾成间隔。如何人道合天心,天若符兮道自合。放下万缘毫不起,此是先天真无极。太虚穆穆朕兆捐,性命关头忘意识。意识忘后见本真,水清珠现玄难测。无始烦障一旦空,玉京降下九龙册。步霄汉兮登天关,掌雷霆兮驱霹雳。凝神定息是初机,退藏密地为常寂。

吾昔度张珍奴二词,皆有大道,子后午前非时也,坎离耳。定息者,息息归根中黄也。坐者,心不动也。夹脊者,非背上轮子,乃直透玉京大路也。双关者,此处有难言者。地雷震动山头雨者,真气生也。黄芽出土者,药生也。小小二段,已尽修行大路,明此可不惑人言。

昔夫子与颜子登泰山顶,望吴门白马。颜子见为疋练,太用眼力,神光走落,故致早死,回光可不勉哉。

回光在纯心行去,只将真息凝照于中宫,久之自能通灵达变也。总是心静炁定为基,心忘炁凝为效,炁息心空为丹成,心炁浑一为温养,明心见性为了道。子辈各宜勉力行去,错过光阴可惜也。一日不行,一日即鬼也。一息行此,一息真仙也。勉之勉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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