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論語信述》6.9雍也篇——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
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。閔子騫曰:“善為我辭焉!如有復我者,則吾必在汶上矣。”
季氏想讓閔子騫作他的家邑費地的宰官。閔子對來人說:“好好替我辭掉吧!如果再來召我的話,那麼我就一定在汶水之北了。”
季氏:此季氏不知是桓子還是康子,《正義》認為此章從上章“康子問三子從政”之後,當是康子無疑。
閔子騫:閔損,字子騫,魯國人。孔子弟子,少孔子十五歲。列名於德行科。孔子稱讚他孝。
費:音bì,季氏的采邑。孔安國:“季氏不臣,而其邑宰數畔(叛)。聞子騫賢,故欲用之。”
為:替。
辭:推辭掉。錢穆:“閔子不欲臣於季氏也,故告使者善為我推辭。”
復:再。意思是再來召我。
汶上:即汶水之北,這是齊國境內。汶,水名,在齊南魯北的邊境上。《集釋》:“水以北為陽,凡言某水上者,皆謂水北。”
《論語註疏》曰:此章明閔損之賢也。季氏不臣,而其邑宰數畔,聞子騫賢,故欲使之也。子騫不欲為季氏宰,言如有重來召我者,則吾必去之在汶水上,欲北如齊也。
朱子曰:閔子不欲臣季氏,令使者善為己辭。若再來召我,則當去之齊。
《四書恆解》曰:此章閔子之不為者,費宰耳。費為季氏私邑,家臣屢叛,欲以閔子強其私家,故(閔子)力辭之。
《四書解義》曰:此一章書見閔子出處之守甚正,公私之辨甚嚴也。蓋辭之之意雖婉,而絕之之意甚決,非德行素優、審於進退者不能也。
程子曰:仲尼之門,能不仕大夫之家者,閔子、曾子數人而已。(《意原》曰:磨而不磷,涅而不緇。)
謝氏曰:學者能少知內外之分,皆可以樂道而忘人之勢。
李炳南曰:儒者去就,於此可見其概焉。
張栻曰:顏、閔、曾子不仕於當時,蓋《易》之“潛龍”,而孟子所謂“天民之事”也。方是時,行道濟世,則孔子之任;若三子者,雖列國之諸侯,有不得而使仕之也,而況季氏得以臣之乎?
劉宗周曰:聖賢見道,分明出處之際,斬然自斷,不作一毫遲回前卻之想觀。閔子辭費宰,可見當時才卻顧,便費許多商量,不覺入季氏彀中,帖帖聽命矣;汶上之託,直是不再計聞者,能不心折,而又先之以善辭,則處人有禮,不至拂人,以取禍所,以得行其志也。
《論語後案》曰:聖門季路諸賢之仕於魯,正程伯子所謂“一命之士,存心愛物,於人必有所濟”者。《韓詩外傳》曰:“大夫有爭臣三人,雖無道,不失其家。”季氏為無道,然不亡者,以冉有、季路為宰臣也。仲弓為季氏宰,意在救季氏之失,撥亂而反之正,觀問政及夫子所答問可見矣;閔子辭費宰,以季氏為不可救之人,持危扶顛之無術也。
徐英曰:或因程子貴閔曾之不仕大夫,遂謂辭費而舉為聖門之高賢。不知閔子之賢不在辭費,而聖門之賢不賢又不得以仕大夫與否而定。閔子之辭費,當時必有故。不然,孔子嘗為高昭子家臣矣。
雲門隱者按:此章見閔子之賢,然不當以此而譏由求之仕也。諸賢進退有時,各隨其志,各起其用,要當以聖學為懷、以蒼生為念,可矣。於此章,亦可見閔子之詞,婉而溫,有如孔子者。
《論語註疏》曰:雲“費,季氏邑”者,《左傳》文也。雲“季氏不臣,而其邑宰數畔”者,僭禮樂,逐昭公,是不臣也。昭十二年,南蒯以費畔,又公山弗擾以費畔,是數畔也。
陳祥道曰:“邦有道,危言危行;邦無道,危行言孫”故也。善,雖不吾與,吾將強而為;不善,雖不吾惡,吾將強而去。“如有復我者,則吾必在汶上矣”,強而去,可也。《家語》有子騫為費宰問政之事,則子騫為費宰矣。蓋子騫不願為費宰者,志也;終為費宰者,不得已也。(按:有人認為《家語》中記載閔子騫為費宰,是在孔子為魯司寇時,則本章是在孔子晚年歸魯後。與夫子同進退也。)
劉宗周曰:孔子陶世者也,顏子用世者也,閔子持世者也,曾點超世者也,由求之徒隨世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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