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《周易詮釋》:遯卦第三十三

【周易經文】
遯:亨,小利貞。
彖曰:遯,亨,遯而亨也;剛當位而應,與時行也。小利貞,浸而長也。遯之時義大矣哉。
象曰:天下有山,遯;君子以遠小人,不惡而嚴。
初六:遯尾,厲,勿用有攸往。
象曰:遯尾之厲,不往何災也?
六二:執之用黃牛之革,莫之勝說。
象曰:執用黃牛,固志也。
九三:系遯,有疾厲;畜臣妾吉。
象曰:系遯之厲,有疾憊也。畜臣妾吉,不可大事也。
九四:好遯,君子吉,小人否。
象曰:君子好遯,小人否也。
九五:嘉遯,貞吉。
象曰:嘉遯貞吉,以正志也。
上九:肥遯,無不利。
象曰:肥遯,無不利,無所疑也。
遯:亨,小利貞。
○遯卦下艮上乾,天山遯。《序卦傳》:“恆者,久也。物不可以久居其所,故受之以遯。”
《周易》上經始於乾坤,繼之以屯蒙,《周易》下經始於咸恆,繼之以遯大壯。依據中古時期朔望月曆制和伏羲先天六十四卦圓圖,屯蒙和遯大壯的月相都是月望十六和月晦三十,兩者的旋轉和分布在先天圓圖呈現鏡像對稱,屯蒙從乾,故位於上經,遯大壯從坤,故位於下經。
《序卦傳》的作用是為了傳承《周易》卦序,其行文表面上以人文之理闡述《周易》六十四卦的先後順序,但其背後卻暗藏着中古時期科學與哲學的偉大成就。
○《序卦傳》:“遯者,退也。”《雜卦傳》:“遯則退也。”退,從艮,遯卦下艮為止為退,上乾為遠,君子退而遠行之象,故曰“遯”。遯,文部定紐;退,物部透紐,二者音近義通。遯,《釋文》又作“遁”。
彖曰:遯,亨,遯而亨也;剛當位而應,與時行也。小利貞,浸而長也。遯之時義大矣哉。
彖傳說:遯卦,通達,是說退避而致通達;九五剛爻當位以應六二,這是順應時勢的做法。小的方面適宜守正,因為陰柔之氣逐漸增長。遯卦所蘊含的時勢意義真是偉大啊!
二陰在下,四陽在上,陰長陽消,陽當退避,故曰遯。九五當位應柔,隨時用權,不與小人為敵,故有可亨之理。
臨卦錯遯,二陽在下,四陰在上,陽長陰消,陽將光大,故曰臨。
項安世曰:小者,元字之反對也,元為大,故此小。小字自為一德,卦義以亨為主,故移在亨字之下。……自遯而上更進一陰,(註:否卦)則“不利君子貞”,無復“小利貞”之望矣。
詳見《周易密鑰·發現“十二嘆時之卦”象數奧妙與微言大義》。
象曰:天下有山,遯;君子以遠小人,不惡而嚴。
象傳說:天下有山,這是遯卦的象;君子由此領悟疏遠小人,既不顯憎惡之情,又能矜嚴自守。
○《大象傳》為《連山易》遺存,自上而下觀象。遯卦上乾下艮,乾為天,為遠,艮為少男,為小人,故曰“遠小人”;乾純陽,故不顯憎惡之情,艮為止,故矜嚴自守,所謂“不惡[wù]而嚴”。
初六:遯尾,厲,勿用有攸往。
象傳說:退避落於末尾而有危險,不前往又有什麼災禍呢?
【解讀】
○《易》以上爻為首,首尾相對,故初爻為尾。遯利於先,初六為遯之尾,故“厲”。遇六二同性相斥而難行,體卦為艮止,故曰“勿用有攸往”。不往則無災害,故象曰“遯尾之厲,不往何災也”。
《周易集解》陸績曰:陰氣已至於二,而初在其後,故曰“遁尾”也。避難當在前,而在後,故“厲”。往則與災難會,故“勿用有攸往”。
宋寧宗慶元元年(公元1195年),南宋朝廷爆發了一場反“道學”運動,韓侂胄[tuō zhòu]擅權,右丞相趙汝愚被罷出朝,兵部侍郎章穎、國子祭酒李祥、臨安知府徐誼、國子博士楊簡等抗論留汝愚,太府寺丞呂祖儉上封事為趙辯解,都以趙黨而被相繼罷斥。其時朱文公認為自己“蒙累朝知遇之恩”,草擬封事數萬言,極陳姦邪蔽主之禍,為趙丞相辯護,諸門生迭更進諫無效,蔡元定遂以筮決之,遇“遯之同人”(一說遯之家人),先生默然引退,取諫稿焚之,更號“遯翁”。
朱熹《周易本義》注遯之初六曰:“遯而在後,尾之象,危之道也。占者不可以有所往,但晦處靜俟,可免災耳。”
李守力按:黃榦《朱子行狀》、《宋元學案:晦翁學案下》、《宋史》等皆雲“遯之同人”,唯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·別集》在《答劉德修(光祖)》書中曰(書信為劉德修的曾孫曾元家藏):“病中痊發狂疾,欲舒憤懣,一訴穹蒼,既復自疑,因以易筮之,得遯之家人,為‘遯尾好遯’之占,遂亟焚稿齰舌,然胸中猶勃勃不能已也。”
六二:執之用黃牛之革,莫之勝說。
象傳說:用黃牛皮製的革帶綁縛,說明六二有固守不退之志。
○《周易正義》曰:逃遯之世,避內出外,二既處中居內,即非遯之人也。既非遯之人,便為所遯之主,物皆棄己而遯,何以執固留之?惟有中和厚順之道可以固而安之也。能用此道,則不能勝己解脫而去也。黃中之色,以譬中和。牛性順從,皮體堅厚,牛革以譬厚順也。
○《周易集解》侯果曰:六二離爻,離為黃牛。體艮履正,上應貴主。志在輔時,不隨物遁。獨守中直,堅如革束。執此之志,莫之勝說。殷之父師,當此爻矣。
黃壽祺案:侯氏謂“殷之父師”,指殷朝紂王的“父師”箕子,其當殷衰之時不肯隱遯避禍,《尚書·微子》載箕子語“我不顧行遯”即是。以此喻六二爻義,似可切合。
遯卦為避內出外,六二中正,固不遯之志,故爻辭不言“遯”。
艮為手為指,互體變卦皆為巽,巽為繩,六二中爻為黃,柔爻順物為牛,體艮為堅為革,故曰“執之用黃牛之革”;巽反兌,兌為說(脫),故巽為“莫之勝說”。
九三:系遯,有疾厲;畜臣妾吉。
九三:心懷繫戀而不能退避,將有疾患、危險;若是畜養奴僕侍妾,可獲吉祥。
象傳說:心懷繫戀而不能退避以至於有危險,說明將要遭受疾患、羸困不堪;畜養奴僕侍妾,可獲吉祥,說明不可參與治理國家大事。
○《正義》曰:在內近二,以陽附陰,宜遯而系,故曰“系遯”。“遯”之為義,宜遠小人,以陽附陰,系於所在,不能遠害,亦已憊矣,宜其屈辱而危厲也。系於所在,“畜臣妾”可也。施於大事,凶之道也。
一者:六二為人臣之位,象徵君子繫戀人臣之位,不是為了保住權力,而是為了盡人臣治國之責,恰如處於範文正“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,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:是進亦憂,退亦憂”的尷尬境地,故令人疲憊不堪,充滿憂患。可是九三不速速辭去官位,小人必然忌恨之,所以會有危險。
二者:六二為妻妾兒女,家人怕主人隱遁山野吃苦,苦苦勸阻主人致仕(退休)在家,上可孝養父母,下可教育子女。象曰“畜臣妾吉,不可大事也”,此言君子徹底放棄權力,由治國轉向治家,卦辭曰“小利貞”,“畜臣妾”亦有容小人之意,故沒有危險而許之以吉祥。
九四:好遯,君子吉,小人否。
【解讀】
○四與初皆不得其正,故其相應謂之好,言以情合也。君子超然物外,不應初六,“好遯”得吉;小人繫戀初六,是以“否”也。
否,《釋文》:“惡也。鄭(玄)王素雲‘塞也’。”退避乃捨棄名利之道,故為小人所惡。
○李光地《周易折中》案:“君子吉,小人否”,若以小人與君子相敵者言之,則否字解如泰、否之義,謂“好遯”者身退道亨,在君子固吉矣。然豈小人之福哉?自古君子退避,則小人亦不旋踵而履敗,是君子之遯者,非君子之凶,乃君子之吉。而致君子之遯者,非小人之泰,乃小人之否也。此義與剝上“小人剝廬”之指正同,蓋《易》雖不為小人謀,而未嘗不為小人戒也。
九五:嘉遯,貞吉。
象傳說:嘉美的退避正固吉祥,說明能端正退避的心志。
○九五在卦體則與六二相應,《彖》曰“剛當位而應,與時行也”,在爻位則純陽上行,不戀家國也。九五不受六二系固,乾為君為闢為避,有聖君之德而不貪戀君位者也,故曰“嘉遯”,象曰“正志”,與六二“固志”相對。
○馬振彪曰:嘉遯者,乃關係國家大局,非只一人之休咎也。伊尹之志非篡,周公成功不居,雖在朝廷,亦皆有嘉遯之道,不必以山林遠遯為高,蓋其志皆正大光明,故曰嘉也。
上九:肥遯,無不利。
象傳說:高飛遠走,無所不利,這是因為沒有所能障礙的。
陸德明《經典釋文》:“肥遯,如字。《子夏傳》云:‘肥,饒裕。’”
遯上體乾,乾為遠,故九四好遯,尚與初六有應,九五嘉遯,與六二正應,遯之上九,天之上也,無比無應,故無所牽繫,所謂“海闊憑魚躍,天高任鳥飛”也。誠如王弼所說:“最處外極,無應於內,超然絕志,心無疑顧,憂患不能累,矰繳不能及,是以‘肥遯無不利’也。”矰繳(zēng zhuó),古代用來射鳥的拴着絲繩的短箭。
正因為上九無所牽繫,海闊天空,子夏釋“肥”為饒裕,當是引申義。
呂祖謙《古易音訓》引晁說之曰:“肥,陸希聲云:本作‘飛’。”姚寬曰:“肥字古作
,與古蜚字相似,即今之飛字。後世遂改為肥字。”
張衡《思玄賦》:“文君為我端蓍兮,利飛遯以保名。”
李賢等註:“遯,卦名也。上九曰:‘飛遯,無不利。’《淮南九師道訓》曰:‘遯而能飛,吉孰大焉?’”
曹植《七啟》:“隱居大荒之庭,飛遯離俗。”章懷、六臣注引皆同上。
《南史·阮孝緒傳》言遯卦上九為“升遐之道”,即白日飛升、羽化登仙,是以“肥遯”為“飛遯”。將“天下之遺書秘記,庶幾盡於是”的大學者阮孝緒的釋讀必有所本,竊以為:《易》以五爻為天子位,則上爻為天位,如大畜上九“何天之衢”,大有上九“自天祐之,吉無不利”,明夷上六“初登於天”,中孚上九“翰音登於天”,蠱卦上九“不事王侯,高尚其事”,此皆近乎“升遐之道”,況且遯卦上體乾天,上九為天上天,不言“登”而言“飛”者,登,修行中也,飛,已成道也。
以上說明唐以前的《周易》版本“肥遯”與“飛遯”兼有。出土帛書《易》與楚簡《周易》皆作“肥”。
“飛遯”是取自卦象本義,而用“肥遯”則能更好地體現“龍德而隱”的悠遊境界。“飛遯”本於象,“肥遯”著於義,後世易學重義理,故傳本《周易》用“肥遯”。
劉文鳳曰:“疑,古礙字”(礙簡體字:礙),此說可從。上九因無所牽繫而無所礙,饒裕是無所礙,海闊天空也是無所礙。
【遯卦總結】
卦中六爻,下三爻因各種環境條件所限,或不及遯,或不願遯,或不能遯,以貞定自守不圖“大事”為宜;上三爻陽剛在外,均能識時遯退,以不戀私好、毅然遠去為美。項安世指出:下三爻艮也,艮主於止,故為‘不往’、為‘固志’、為‘系遯’;上三爻乾也,乾主施行,故為‘好遯’、為‘嘉遯’、為‘肥遯’。”(《周易玩辭》)顯然,全卦行遯之事重在上卦;而上卦又以上九“高飛遠退”喻象最為典型。張衡《思玄賦》曰:“利飛遯以保名”,《歸田賦》曰:“苟縱心於物外,安知榮辱之所如”,均流露了作者不滿現實、欲退隱伸志的思想情緒,可視為以詩賦語言道出了《遯》卦的一方面義理。
張衡《思玄賦》中含有遯卦觀象繫辭的奧妙,由此我們可以更進一步地窺見《周易》與《易象》的真實義。詳見《周易密鑰》:張衡《思玄賦》與遯卦。
阮孝緒字士宗,陳留尉氏人也。……
孝緒七歲,出繼從伯胤之,胤之母周氏卒,遺財百餘萬應歸孝緒,孝緒一無所納,盡以歸胤之姊琅邪王晏之母,聞者咸嘆異之。
……外兄王晏貴顯,屢至其門,孝緒度之必至顛覆,聞其笳管,穿籬逃匿,不與相見。曾食醬美,問之,雲是王家所得,便吐餐覆醬。及晏誅,親戚咸為之懼。孝緒曰:“親而不黨,何坐之及。”竟獲免。
……
後於鐘山聽講,母王氏忽有疾,兄弟欲召之。母曰:“孝緒至性冥通,必當自到。”果心驚而反,鄰里嗟異之。合葯須得生人蔘,舊傳鐘山所出。孝緒躬歷幽險,累日不逢。忽見一鹿前行,孝緒感而隨後,至一所遂滅,就視,果獲此草。母得服之遂愈,時皆言其孝感所致。
有善筮者張有道曰:“見子隱跡而心難明,自非考之龜蓍,無以驗也。”及布卦,既揲五爻,曰:“此將為咸,應感之法,非嘉遯之兆。”孝緒曰:“安知後爻不為上九。”果成遯卦。有道嘆曰:“此所謂‘肥遯無不利’,象實應德,心跡並也。”孝緒曰:“雖獲遯卦,而上九爻不發。升遐之道,便當高謝許生。”
乃著《高隱傳》,上自炎皇,終於天監末,斟酌分為三品:言行超逸,名氏弗傳,為上篇;始終不耗,姓名可錄,為中篇;掛冠人世,棲心塵表,為下篇。……
……
大同二年正月,孝緒自筮卦,“吾壽與劉著作同年”。及劉杳卒,孝緒曰:“劉侯逝矣,吾其幾何。”其年十月卒,年五十八。……門徒追論德行,謚曰文貞處士。所著《七錄》、《削繁》等一百八十一卷,並行於世。
……
孝緒七歲就過繼給他堂伯阮胤之,胤之的母親周氏去世,遺產百餘萬應歸孝緒繼承,孝緒一無所取,全部給了胤之的姐姐琅琊王晏的母親,聽到此事的人都十分驚異。
……表兄王晏顯貴,多次來孝緒家,孝緒估計他必遭大禍,一聽到王晏儀仗的吹奏聲,就鑽籬逃避躲藏起來,不願和他相見。有一次吃醬覺得味道很美,就問醬從何來,聽說得自王晏家,便吐出已吃的東西,並把醬倒掉。及至王晏被誅,親戚都怕他受牽連為他恐懼,孝緒說:“雖是親戚,但不是同黨,怎麼會被連坐”。最終果然免罪。
有一次,他在鐘山聽人講經說法,他的母親王氏在家裡,忽然生了病。哥哥和弟弟們就要去叫阮孝緒回來。母親說:“你們不必去叫他,孝緒有至性,暗中會有感應,他一定能夠自己回來的!”果然,阮孝緒覺得心驚肉跳,就回到家裡。鄰居和村裡的人都覺得非常奇異。醫生指示:他母親的葯必須加一味新鮮的人蔘。阮孝緒聽老一輩的人說:鐘山曾出人蔘。於是,阮孝緒就親自到山裡去尋找,踏遍了幽僻和危險的地方。過了數天後,他忽然看見前面有一隻鹿,他跟着鹿走。不久,那隻鹿不見了,他便得到了人蔘。於是,他母親的病也就痊癒了,當時的人都說這是至孝感通所致。
當時有善用易經卜筮的人叫張有道的對阮孝緒說:“我見您心中有事,而且是難以向人訴說;不用卜筮的辦法難以知道真實的想法。”於是揲蓍筮算,剛揲到第五爻,張有道說:“此卦將為咸感應之卦,看來不是嘉遯之兆。”(李守力註:咸卦和遯卦,初爻至五爻相同)孝緒說:“您怎麼知道後邊的爻不是陽爻呢?”果然筮得遯卦,有道感嘆說:“這個卦是‘肥遯無不利’,卦象實為感應所得,潛藏的心志反映到了卦上。孝緒說:“雖然獲得遯卦,而上九爻不發動。若能白日飛升,定當重禮致謝先生。”(李守力註:這實際上是阮孝緒的客氣話,孝緒精通《周易》,遯卦六爻不變,只能以卦辭斷:“遯,亨,小利貞。”若是上九爻發動,則為“肥遯”,孝緒言“升遐之道”,可見“肥遯”即“飛遯”,即羽化登仙也。上九不動,則無緣於仙果。)
孝緒於是著《高隱傳》,記述古往今來的隱士,上起炎帝、黃帝之世,下止天監末年,斟酌其事迹德行分為三品:言行超脫俊逸,姓名不傳於世的為上篇;隱逸之志始終不渝,姓名有記載的為中篇;在人世做官,卻寄心塵世之外的為下篇。……
梁武帝大同二年(536年)正月,孝緒自己占卜算卦後說:“我的壽數將與劉著作同年。”及至劉杳去世,孝緒又說:“劉侯已經死了,我的日子也不多。”這年十月他也死去,享年五十八歲。……他的門徒追論其品德行為,謚為文貞處士。所著《七錄》、《削繁》等書,達一百八十一卷,都流傳於當世。
元人脫脫撰《宋史·道學·邵雍傳》中說:“雍知慮絕人,遇事能前知。程頤嘗曰:‘其心虛明,自能知之。’”《四庫全書總目·皇極經世書提要》“然邵子在當日用以占驗,無不奇中,故歷代皆重其書。”
阮孝緒與邵雍是同一類賢者。阮孝緒“幼至孝,性沉靜”,不慕名利,終生隱居,一生以傳承聖賢之學為使命。
要真正實現孔子所說的“性與天道”,“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,窮理盡性以至於命”,必須要有阮孝緒、邵雍的品行,《周易·繫辭傳》曰:
是以君子將有為也,將有行也,問焉而以言,其受命也如響,無有遠近幽深,遂知來物。非天下之至精,其孰能與於此?
《易》無思也,無為也,寂然不動,感而遂通天下之故。非天下之至神,其孰能與於此?
學習和研究《周易》,用心靈而不是用大腦,用德行而不是用思維,用智慧而不是用知識。心靈如大海,意識如波浪,“其心虛明”,則水平如鏡,照見萬物種種;一旦有妄想分別,水面遂起波浪,則萬物之象混亂。故占筮是檢驗學習《周易》的試金石,多有學者鄙視占筮,其不知人類智慧之源在此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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