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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鬆學《易經》:既濟卦第六十三_李守力周易詮釋水火既濟卦_水火既濟卦詳解

640-213

輕鬆學《易經
周易詮釋》:既濟卦第六十三
 

640-211

【周易經文】
 

既濟:亨小,利貞;初吉終亂。

彖曰:既濟,亨(小),小者亨也。利貞,剛柔正而位當也。初吉,柔得中也。終止則亂,其道窮也。

象曰:水在火上,既濟;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。

 

初九:曳其輪,濡其尾,無咎。

象曰:曳其輪,義無咎也。

六二:婦喪其茀,勿逐,七日得。

象曰:七日得,以中道也。

九三:高宗伐鬼方,三年克之;小人勿用。

象曰:三年克之,憊也。

六四:繻有衣袽,終日戒。

象曰:終日戒,有所疑也。

九五: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之禴祭,實受其福,(吉)。

象曰: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,之時也;實受其福,吉,大來也。

上六:濡其首,厲。

象曰:濡其首,厲,何可久也!

【解讀詮釋】
 
【63.1】
既濟:亨小,利貞;初吉終亂。
【白話】
既濟:亨通傾向於小者,適宜守持正固;起初吉祥,最終將致危亂。
【解讀】
○既濟卦,下離上坎,水火既濟卦。《序卦傳》:“有過物者必濟,故受之以既濟。”小過卦之後是既濟卦。《雜卦傳》:“既濟,定也。”事之既成也。
○既濟:
既,甲骨文、金文字形,像人坐於盛滿食物的簋[guǐ]旁,吃罷而掉轉身體將要離開的樣子。羅振玉曰:“即,象人就食;既,象人食既。”
濟,渡也。《揚子·方言》:“過渡謂之涉濟。”
食畢為既,渡河為濟。“既”象徵人的物質需求的滿足,“濟”象徵人的事業建設的成功。
既濟卦的六爻全部當位、相應、親比,爻象在六十四卦中達到了最完美。下離火炎上,上坎水潤下,水火相交,剛柔相濟,如泰卦天地之交,故既濟有泰卦之德;坎月離日,日居月下,故既濟有謙卦之德。既濟卦是六十四卦最圓滿的卦,此所以為“既濟”也。
○《釋文》:“鄭云:既,已也,盡也;濟,度也。亨小,絕句,以‘小’連‘利貞’者非。”故卦辭斷句應為“亨小,利貞;初吉終亂。”毛奇齡《仲氏易》以為當讀作“既濟亨,小利貞”,不確。亨小,謂小者之亨。見《彖傳》。
 
【63.2】
彖曰:既濟,亨(小),小者亨也。利貞,剛柔正而位當也。初吉,柔得中也。終止則亂,其道窮也。
【白話】
彖傳說:既濟,“亨通傾向於小者”,是指柔小者反會亨通。適宜守持正固,因為剛爻柔爻皆居位得正。起初吉祥,因為六二居中得正。最終將致危亂,因為它的道窮盡了。
【解讀】
○既濟,亨,小者亨也:
依卦辭,“既濟,亨”下當有一“小”字,《彖傳》似有意省略,故《正義》曰:“具足為文,當更有一‘小’字;但既疊經文,略足以見,故從省也。”
《雜卦傳》:“既濟,定也。”既濟表示大局已定。“亨小”,亨通廣度衰減,傾向於小者之義,居功必敗,盛極則衰,“初吉終亂”。“小者亨也”,民本與簡約之義。《老子》曰“貴以賤為本,高以下為基。是以侯王自稱孤、寡、不穀”,《孟子》曰“民為貴,社稷次之,君為輕”,故聖人於既濟卦只言“亨小”,不言“亨大”或“大亨”。九五“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之禴祭”,簡約得亨也。《乾鑿度》曰:“既濟未濟者,所以明戒慎,全王道也。”
○剛柔正而位當也:
《周易折中》引俞琰曰:“三剛三柔皆正而位皆當,六十四卦之中,獨此一卦而已,故特贊之也。”
○初吉,柔得中也;終止則亂,其道窮也:
柔得中,指六二柔順居中。“終止則亂,其道窮也”是誡語,蓋既濟卦義為圓滿成就,以此告誡,若成功之時狂妄自大,則生危亂也。卦主六二,“小者亨也”,唯有謹小慎微,可防“終止則亂”,此《大象傳》“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”是也。
 
【63.3】
象曰:水在火上,既濟;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。
【白話】
象傳說:水在火上,是既濟卦的象;君子由此領悟思慮可能出現的禍患而預先防備。
【解讀】
○孔穎達曰:水在火上,炊爨[cuàn]之象,飲食以之而成,性命以之而濟,故曰“水在火上,既濟”。
○蔡淵曰:“思患,坎難之象;豫防,離明之象。”《大象傳》自上而下觀象,上坎為加憂、為心病,故曰“思患”。離為甲胄,為戈兵,甲胄防身,戈兵禦敵,故曰“豫(預)防之”。
 
【63.4】
初九:曳其輪,濡其尾,無咎。
象曰:曳其輪,義無咎也。
【白話】
初九:向前拖曳車輪,小狐渡河沾濕尾巴,沒有咎害。
象傳說:向前拖曳車輪,理當沒有咎害。
【解讀】
○曳其輪,濡其尾:
既濟卦雖完美,而六爻爻辭皆有缺憾。《繫辭傳》雲“爻者,言乎變者也”,既濟則變,故既濟卦六爻爻辭多取變卦而繫辭。初九,既濟之蹇,蹇者難也。初在下為輪、為尾,故曰“曳其輪,濡其尾”,創業維艱,故象曰“義無咎也”。曳其輪,寓意渡河主觀的努力;濡其尾,寓意渡河的輜重和客觀阻力。
既濟、未濟二卦皆以狐和車渡河為喻。坎為加憂,狐性多疑,故坎為狐。狐,創業者之代稱。解卦下體坎,九二“田獲三狐”;未濟卦下體坎,卦辭“小狐汔濟”。《易》以初爻為足、為尾,尾與足皆在下也,如遯卦初六“遯尾”,既濟、未濟初爻皆言“濡其尾”。坎為車、為弓輪,輪在車之下,故既濟初九、未濟九二言“曳其輪”。
狐狸一般身長70厘米,而尾長45厘米,粗長而毛密,《水經注》引《風俗通》“狐欲渡河,無如尾何”,狐狸渡河要將尾巴掀起不沾水面才能速濟。
 
【63.5】
六二:婦喪其茀,勿逐,七日得。
象曰:七日得,以中道也。
【白話】
六二:婦人遺失車駕上的蔽飾(暫時不能出行),不用追尋,七日將失而復得。
象傳說:七日將失而復得,因為得乎中道。
【解讀】
○婦喪其茀:
六二陰柔中正,有貴婦之象。茀,讀[fú],古代貴族婦女所乘車輛上的蔽飾。六二離變乾,乾反坤,坤為布,反象取反義,故曰“喪其茀”。
○勿逐,七日得:
既濟六二,既濟之需也。需,待也,故曰“勿逐”。此《彖傳》“小者亨”、《大象傳》“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”是也。
復卦“七日來複”,震卦六二“七日得”,震卦少陽,其數為七。既濟卦六二體離,離震互為借象(先天離,後天震,故九五爻辭言下離為東鄰),故言“七日得”。象曰“以中道也”,即彖曰“初吉,柔得中也”。
王國維曰:依月亮盈虧規律之記日法,分每月為四期,每期七日(或八日),從月初至月末,分別取名為初吉、既生霸、既望、既死霸,據此,則七日為日序周期轉化之數,七日來複象徵轉機迅速之意,猶今言一星期之間。
○結合九三爻辭“高宗伐鬼方”,六二的“婦”似指婦好。婦好是商王高宗武丁的王后,她不僅能夠率領軍隊東征西討為武丁拓展疆土,而且還主持着武丁朝的各種祭祀占卜活動。既濟六二爻辭描述的是婦好將要駕車出征的情景。
【63.6】
九三:高宗伐鬼方,三年克之;小人勿用。
象曰:三年克之,憊也。
【白話】
九三:高宗討伐鬼方,用了三年才獲勝;小人不可任用。
象傳說:用了三年才獲勝,是說征戰疲憊持久。
【解讀】
○高宗伐鬼方,三年克之:
高宗,商王武丁。鬼方,指北方蠻夷,夏曰獯鬻[xūn yù],殷曰鬼方,周曰獫狁[xiǎn yǔn],漢曰匈奴。
武丁(前1250年—前1192年),姓子,名昭,是中國商朝第23位國王,商朝著名軍事統帥,廟號為高宗。武丁在位時期,曾攻打鬼方,並任用賢臣傅說為相,妻子婦好為將軍,商朝再度強盛,史稱“武丁中興”。今本《竹書紀年》說武丁“三十二年伐鬼方,三十四年師克鬼方。”
《周易集解》引虞翻曰:“高宗,殷王武丁。鬼方,國名。”引干寶曰:“高宗,殷中興之君。鬼方,北方國也。高宗嘗伐鬼方,三年而後克之。離為戈兵,故稱‘伐’。坎當北方,故稱‘鬼’。在既濟之家,而述先代之功,以明周因於殷,有所弗革也。”
《周易正義》:“高宗者,殷王武丁之號也。……高宗伐鬼方,以中興殷道,事同此爻,故取譬焉。高宗德實文明,而勢甚衰憊,不能即勝,三年乃克。”
李守力按:
九三,既濟之屯,有“宜建侯而不寧”之象。武丁名昭,有離卦之象,九三體離,離為戈兵,故為武,離為火,故為丁(火)、為昭。上坎為寇、為北,故曰“高宗伐鬼方”。上坎為三,故曰“三年克之”,象曰“憊也”。
按觀象繫辭,未濟九四與既濟九三爻象相同,故繫辭也相近:“震用伐鬼方,三年有賞於大國。”根據既濟卦和未濟卦的卦象,鬼方位於北方,征伐鬼方用三年時間,這與古文獻皆相吻合。(詳見《周易密鑰》之《釋<周易>“鬼方”即卜辭“[工/口]方”》、《從秦簡<歸藏>和鬼方文化李家崖古城址陶文再探<周易>“高宗伐鬼方”》)
○小人勿用:
小人,與高宗對舉,高宗為本爻九三,小人為上六“濡其首,厲”也。上六以柔居柔,九三以剛居剛,柔邪易諂媚、腐蝕剛強,故誡以“小人勿用”,亦《大象》“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”之意。
 
【63.7】
六四:繻有衣袽,終日戒。
象曰:終日戒,有所疑也。
【白話】
六四:船漏有敝衣堵塞,整天戒備。
象傳說:整天戒備,因為有所憂慮。
【解讀】
○繻[xū]有衣袽[rú],終日戒:
繻[xū],《說文》:“繒[zēng]采色也。”《漢書·終軍傳下》:“步入關,關吏予軍繻。”顏師古注引蘇林曰:“繻,帛邊也。因裂繻頭合以為符信也。”《玉篇》:“繻,細密之羅也,彩也,帛邊也,古者過關以符書帛,裂而分之,若今券也。”繻,引申為船體裂縫。
袽[rú],指破蔽的衣服。虞翻曰:“袽,敗衣也。”
王弼曰:“繻,宜曰濡[rú],衣袽所以塞舟漏。”意為舟漏則濡濕,故須預備衣絮塞舟之漏。此處王弼“塞舟漏”之義隱晦不明,《集解》引虞翻、盧氏,以及王引之、朱駿聲皆以為卦無舟漏象。
李守力按:
益卦彖曰“利涉大川,木道乃行”,巽木為舟也。中孚彖曰“利涉大川,乘木舟虛也”,《集解》引王肅曰:“中孚之象,外實內虛,有似可乘,虛木之舟也。”是離卦巽卦皆有舟象,自益卦發展到中孚卦,原始的巽木板舟已經升級為離木空心舟。六四處坎之初,與九三離舟相接,六四乘剛九三,故有舟漏之象。
既濟六四,既濟之革也。革,原義為皮革,引申為衣服。六四體坎為陷,為裂,故曰“繻”,王弼曰舟漏。坎變兌,兌為毀折,故曰“衣袽”,敝衣之義。下離為日,上坎加憂,故曰“終日戒”,象曰“有所疑也”。既濟六四與未濟六三相對,未濟六三曰“利涉大川”,六三變卦為巽,巽為舟,故既濟六四也可言“舟”。(詳見《周易密鑰·“繻有衣袽”為何有“塞舟漏”之義?》)
 
【63.8】
九五: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之禴祭,實受其福,(吉)。
象曰: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,之時也;實受其福,吉,大來也。
【白話】
九五:東邊鄰國殺牛盛祭,不如西邊鄰國舉行微薄的“禴祭”,更能切實地承受神靈降予的福澤,(吉祥)。
象傳說:東邊鄰國殺牛盛祭,不如西邊鄰國,這是因為西鄰順天時而行;西鄰更能切實地承受神靈降予的福澤,吉祥,這是說九五剛德之實必然受用。
【解讀】
○既濟九五爻辭,通行本、帛書、楚簡對照:
(今)九五: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之禴[yuè]祭,實受其福。
(帛)九五,東鄰殺牛以祭,不如西鄰之濯[yuè]祭,實受亓福,吉。
(竹)九五,東640-212殺牛,不女西640-212之酌[yuè]祭,是受福,吉。
林忠軍《從戰國楚簡看通行<周易>版本的價值》一文說:“戰國本和帛本既濟九五爻辭最後有‘吉’,而今本無‘吉’字,今本脫去‘吉’字。由此看來,雖經劉向父子和歷代學士校勘今古文《周易》,對於脫去的‘無咎’‘悔亡’等辭進行過處理,但今本在流傳過程中仍有脫有衍。”
李守力按:
《小象傳》“之時也”與“大來也”對仗,故“吉”字屬於爻辭。
○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之禴祭,實受其福,(吉):
《集解》引崔憬曰:
居中當位於既濟之時,則當是周受命日也。五坎為月,月出西方,西鄰之謂也。二應在離,離為日,日出東方,東鄰之謂也。離又為牛,坎水克離火,“東鄰殺牛”之象。禴,殷春祭之名。案《尚書》:克殷之歲,“厥四月,哉生明,王來自商,至於豐。丁未,祀於周廟”。四月,殷之三月,春也。則明西鄰之禴祭,得其時而受祉福也。
李守力按:
九五,既濟之明夷,明夷彖曰“文王以之”。六二體離為東(先天八卦),“東鄰”為高宗武丁之後紂王也。體離為牛,牛,祭之盛者也。九五體坎在西,“西鄰”為文王、武王也。九五變坤為簡,禴,殷春祭之名,祭之薄者也。克殷之時,春物未成,故其祭品鮮薄。然《禮記》曰:“禮,時為大,……武王伐紂,時也。”故象曰“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,之時也”。
《集解》引盧氏曰:
明鬼享德不享味也。故德厚者,吉大來也。
王弼曰:
祭祀之盛,莫盛脩德,故沼沚之毛,蘋蘩之菜,可羞於鬼神,故“黍[shǔ]稷非馨[xīn],明德惟馨”,是以“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之禴祭,實受其福”也。
李守力按:
九五既中且正,脩德者也,“皇天無親,惟德是輔”,苟能脩德,雖薄可饗,故象曰“實受其福,吉,大來也”,大,即實,九五剛中之德為實,來,即受。
【“大來”考辨】
來的本義是指小麥,來牟(麰),麥也。“西鄰之禴祭”,或為公元前1048年武王“孟津觀兵”時用白魚(象殷紂)做的燎祭,祭祀後出現“赤烏穀芒”表明西周將受“來牟”之福,而“大有天下”。《史記·周本紀》:“是時,諸侯不期而會盟津者八百諸侯。諸侯皆曰:‘紂可伐矣。’武王曰:‘女未知天命,未可也。’乃還師歸。”故“來”並有未來之義。由於祭祀兩年後(即公元前1046年)武王才完成滅商,故象曰“之時也”,通行本“西鄰之禴祭,實受其福”後不言“吉”字,九五“受福”非現在時,故彖辭不言“亨大”。
《毛詩正義》曰:
《周頌·思文》:“貽我來牟,帝命率育。”武王渡孟津,白魚躍入於舟,出涘[sì]以燎。後五日,火流為烏,五至,以谷俱來。此謂遺我來牟,……乃大有天下也。
《說文》云:“來,周受來牟也。一麥二廩夆[féng],象其芒刺之形,天所來也。”《大誓》云:“惟四月,太子發上祭於畢,下至於孟津之上。”又云:“大子發升舟中流,白魚入於王舟。王跪取,出涘以燎之。”又云:“至於五日,有火自上復於下,至於王屋,流之為雕,其色赤,其聲魄。五至以谷俱來。”《禮說》曰:“天意若曰:須暇[xiá]紂五年,乃可誅之。武王即位,此時已三年矣。谷,蓋牟麥也。”
○《禮記·坊記》:子云:“君子不以菲廢禮,不以美沒禮。故食禮,主人親饋則客祭,主人不親饋則客不祭。故君子苟無禮,雖美不食焉。《易》曰:“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之禴祭,寔受其福。”
大意:
孔子說:“君子不因家道貧窮而廢除禮,也不因家道殷實而超過禮。所以食禮規定,主人親自給客人布菜,客人就祭;主人不親自給客人布菜,客人就不祭。所以,君子如果遇到無理的接待,即令是佳肴美味也不去吃。《易經》上說:‘東邊鄰國殺牛盛祭,不如西邊鄰國舉行微薄的禴祭,更能切實地承受神靈降予的福澤。’”
鄭玄註:東鄰,謂紂國中也。西鄰,謂文王國中也。此辭在《既濟》。《既濟》,離下坎上,離為牛,坎為豕。西鄰禴祭則用豕。與言殺牛而凶,不如殺豕受福,喻奢而慢不如儉而敬也。《春秋傳》曰“黍稷非馨,明德惟馨”,信矣。
○《左傳·僖公五年》:
公曰:“吾享祀豐潔,神必據我。”對曰:“臣聞之,鬼神非人實親,惟德是依。故《周書》曰:‘皇天無親,惟德是輔。’又曰:‘黍稷非馨,明德惟馨。’又曰:‘民不易物,惟德繄[yī]物。’如是,則非德,民不和,神不享矣。神所馮依,將在德矣。……”
大意:
虞公說:“我的祭品豐盛潔凈,神明一定會保佑我。”宮之奇說:“我聽說過,鬼神不隨便親近哪個人,只保佑有德行的人。所以《周書》上說:‘上天對人不分親疏,只幫助有德行的人。’還說:‘五穀祭品不算芳香,只有美德會芳香四溢。’又說:‘人們的祭品沒有什麼不同,只有有美德的人的祭品神才會享用。’如此說來,君主沒有德行,民眾就不會和睦,神明也不會享用他的祭品。神明所依憑的,在於人的德行。……”
 
【63.9】
上六:濡其首,厲。
象曰:濡其首,厲,何可久也!
【白話】
上六:小狐渡河沾濕頭部,有危險。
象傳說:小狐渡河沾濕頭部,有危險,這是說成功之後怎能長久守成!
【解讀】
○濡其首:
上六位於既濟之極,治極必亂,坎為水,上爻為首,故曰“濡其首,厲”,寓意被勝利渡河而沖昏頭腦,(猶今口語“腦子進水了”),故象曰“何可久也”。此即彖曰“終止則亂,其道窮也”。
○王申子曰:不言凶而言厲者,欲人知危懼而速改,則濟可保。
 
【既濟卦總結】
 
《雜卦傳》:“既濟,定也。”既濟表示大局已定。“亨小”,亨通廣度衰減,傾向於小者之義,居功必敗,盛極則衰,“初吉終亂”。“小者亨也”,民本與簡約之義。《孟子》曰“民為貴,社稷次之,君為輕”,故聖人於既濟卦只言“亨小”,不言“亨大”或“大亨”。九五“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之禴祭”,簡約得亨也。《乾鑿度》曰:“既濟未濟者,所以明戒慎,全王道也。”
既濟卦初上爻以狐和車渡河為喻,狐為創業者代稱。
初九,既濟之蹇,蹇者難也。初在下為輪、為尾,故曰“曳其輪,濡其尾”,創業維艱,故象曰“義無咎也”。
六二,既濟之需,需,須也,待也。六二陰柔中正,有貴婦之象。體離變乾,乾反坤,坤為布,反象取反義,故曰“喪其茀”。需,待也,故曰“勿逐,七日得”。象曰“以中道也”,即彖曰“初吉,柔得中也”。
九三,既濟之屯,有“宜建侯而不寧”之象。高宗武丁,離卦之象,上坎為寇、為北,故曰“高宗伐鬼方”,坎為三,故曰“三年克之”,象曰“憊也”。上六以柔居柔,九三以剛居剛,柔邪易諂媚、腐蝕剛強,故誡以“小人勿用”。
六四,既濟之革,革,本義皮革。六四處坎之初,與九三離舟相接,六四乘剛九三,故有舟漏之象。六四體坎為陷,為裂,故曰“繻”。坎變兌,兌為毀折,故曰“衣袽”。下離為日,上坎加憂,故曰“終日戒”,象曰“有所疑也”。
九五,既濟之明夷,明夷彖曰“文王以之”。六二體離為東,“東鄰”為高宗武丁之後紂王也。體離為牛,牛,祭之盛者也。九五體坎在西,“西鄰”為文王、武王也。九五變坤為簡,禴,殷春祭之名,祭之薄者也。克殷之時,春物未成,故其祭品鮮薄。然《禮記》曰:“禮,時為大,……武王伐紂,時也。”故象曰“東鄰殺牛,不如西鄰,之時也”。九五既中且正,脩德者也,“皇天無親,惟德是輔”,苟能脩德,雖薄可饗,象曰“實受其福,吉,大來也”,大,即實,九五剛中之德為實,來,即受。
上六位於既濟之極,治極必亂,坎為水,上爻為首,故曰“濡其首,厲”,寓意被勝利渡河而沖昏頭腦,故象曰“何可久也”。此即彖曰“終止則亂,其道窮也”。
簡而言之,初九艱難,六二待守,九三勞憊,六四戒慮,九五修德,上六道窮,前五德為既濟之成五要素,上六為既濟之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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