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易筮述卷八
華陰王宏撰撰
推驗第十五
中有不以蓍得者,亦間錄之,以為推斷之例。
全寅少瞽,善卜。時在大同,值裕陵北狩,密遣人問寅。寅筮得乾之復,獨初爻不變,奏曰:「明秋駕還,九年之後復辟。」後果如其言。裕陵召欲官之,寅辭,乃範金「陰陽神靈」四字為筮錢十有八,貯之牙盒賜之。元成宗崩,安西王阿難答謀繼大統,成後為之主,中外危疑。季孟勸仁宗掃清宮禁,以待武宗。仁宗曰:「吾當以卜決之。」命召卜人,有儒服持囊游於市者,召之筮,入筮,遇乾三爻變之暌,立而獻卦曰:「是謂乾之暌。乾,剛也;暌,外也。以剛處外,乃定內也。君子乾乾行事也。乾而不乾,事乃暌也。剛運善斷,無疑惑也。時不可失。」仁宗喜,振袖而起,將首謀及同惡者送獄,奉璽北迎武宗,事遂定。有人父病,托趙輔和筮,遇乾卦四爻變之晉,慰諭令去。後告人云:「乾之遊魂,乾為天,為父,父變為魂,而游於天,能無死乎?」竟如其言。
天寶十四年,王諸將入京應舉,就沈七卜,得純乾卦變之觀。沈云:「公今應舉,卜得此卦,觀國之光,利用賓於王,本是吉兆。然交動群陰,下成坤卦,上變至四,又不至五。五是君位,未得利見大人。恐公此行不至京而回。」果至東京,遇安祿山反,乃奔歸宋。太祖征處士王昭素,召見便殿,令講乾卦,至九五,斂容對曰:「此爻政當陛下今日之事。」太祖因問曰:
「九五,飛龍在天,利見大人。常人何可佔得此卦?」昭素曰:「何害?若臣等佔得,則陛下是飛龍在天;臣等利見大人,是利見陛下也。」因示諷諫微旨,太祖大悅。
胡大淵初名浚,善卜。有薦於成祖者,召之。胡將應命,其中表袁杞山為卜,得乾之五爻。袁曰:「五屬君,昇陽在四,子命又午也,其有錫名之慶乎?」胡曰:「吾值壬午,壬為水,午者子之沖,果錫名,必不離水。」袁曰:「非徒然也。四為淵,又值昇陽,而五居淵上,淵而大乎!以草莽之臣踐五位,終非吉兆。午為火,丁者辰之合也,遇火則危矣。」及見上,賜名大淵。袁聞之曰:「驗矣,死不遠矣。」已而新作殿,命胡布算訖,曰:「某月某日當毀。」上怒,囚之以俟後。至期,胡倩獄卒往覘,返報曰:「午過矣,無火。」胡遂服毒。午時正三刻,殿果焚。上急召大淵,則已死矣。齊文宣還并州,令宋景業筮,遇乾之鼎。景業曰:「乾,君也,天也。易曰:時乘六龍以御天。鼎,五月卦也。宜以仲夏吉辰,順天受禪。」或曰:「陰陽書:五月不可入官。犯之,卒於其位。」景業曰:「此乃大吉。王為天子,無復下期,豈得不終於其位!」王大悅。
高允筮論曰:「昔明元末,起白台,其高二十餘丈。樂平王嘗夢登其上,四望無所見。以問日者董道秀。董筮遇乾卦,對曰:吉。王默然有喜色。後事發,王遂憂死,而道秀棄市。道秀若推六爻以對,王曰:乾稱亢龍有悔,窮高曰亢,高而無人,不為善也。夫如是,則上寧於王,下保於己,福祿方至,豈有禍哉!」
長慶之代,鄴中有五明道士者,工卜筮。時王庭湊為田弘正部將,遣使於鄴,因詣五明,究生平否泰。道士即為卜之,六位皆重,曰:「此卦純乾,變為坤。坤,土也,地也。大夫將來秉旄不遠,兼有土地山河之分,事將集矣,宜速歸乎!」庭湊聞其言,即辭歸。值軍民大變,弘正為亂兵所害,士大夫將校共推庭湊。朝廷徵兵討趙人,拒命二年,王師不能下。俄而敬宗即位,文皇帝嗣位,有詔赦宥,就加節制。
齊神武每使入洛,必止清河王岳舍。岳母山氏嘗夜起,見神武室中無火而有光,移於別室,如前所見。詣卜,遇乾九五變之大有。占者曰:「吉。易稱飛龍在天,大人造也,貴不可言。」山氏歸報神武。神武后起兵於信都,山氏謂岳曰:「赤光之瑞,今當驗矣。」萬曆丙辰春,有一孝廉筮已春榜捷否,得用九爻,私念曰:「豈得無元乎?」榜放登第,而沈同和被黜,則「無首」之應也。
孝廉令狐策夢立冰上,與冰下人語,求索𬘘占。𬘘曰:「在坤之初爻,冰上為陽,冰下為陰,陰陽事也。士如歸妻,迨冰未泮,婚姻事也。君在冰上與冰下人語,媒介事也。君當為人作媒,冰泮而媒成。」
陳希夷曰:「有人得坤卦,安元位,政在初爻,正月節氣內生者,值正月三陽開泰之時,而在履霜堅冰之地,陰凝寒凍,非佳也。及變後天之卦為豫九四,霆聲一發,冰解凍消,沖融和氣,政合正月之令,設施號令,振榮萬物,其功大矣。非貴顯之士而何?其先後天變化之妙理,豈人力所能為哉!」
李文靖公未遇時,筮得坤二爻,謂友人曰:「予生平所得,咸期合於聖經。」文靖秉性寬大,行事方直,為名執政。嘗朝罷,帝目送之曰:「風度端凝,真貴人也。」王春,安邑人,少精易占,齊神武引為館客。韓陵戰,四面受敵,從寅至午,三合三離,將士皆懼。神武將退軍,春筮得坤三爻,叩馬諫曰:「坤屬未土,時發則克,始雖無成,終焉勝之。比至未時,必當大捷。」遽縛其子,詣軍門為質,若不勝,請斬之。賊果大敗。後從征討,恆令占卜,其言多中。
焦光,值漢室衰,筮得坤四爻,遂絕口不言。及魏篡,嘗結草為廬於河之湄。河東太守杜恕迎見,初不與語。司馬景王使安定太守董經因事就視,又不語。其後野火燒其廬,光遂露寢。冬雪大至,光卧不移,終不語也。卒以壽終。其真無咎無譽者乎!
唐文德長孫後既嬪於太宗,嘗歸寧於永興里。後舅高士廉媵張氏,於後所宿舍外,見大馬高二丈,鞍勒皆具,以告士廉命筮之,遇坤五爻變之泰,筮者曰:「龍,乾象;馬,坤象也。變而為泰,天地交也。女處尊位,居中履順也。此女貴不可言。」苻堅末,高陵人穿井得龜,大三尺,背文象八卦,堅命養之,兼筮龜壽幾何,遇用六爻,占者曰:「依數斷之,六六三千六百歲。龜命當終,國亦隨替。」未幾,龜死,堅亦敗。
衛青本鄭姓,少時,其父使牧羊,兄弟皆奴畜之。嘗遇筮者為占,得屯初爻,曰:「官至封侯。」青笑曰:「人奴之生,得免笞罵足矣。」後果拜大將軍。
黃山谷初謫梧州別駕,謂邢郭夫曰:「予今年得屯之二爻,將極十年之數,方得歸。」
王早同客清晨立門外,有卒風振樹,因筮之,遇屯二爻,語客曰:「依卦,當有千里外急使,日中將兩馬,一白一赤,從西南來,至即取我。逼我不聽,與妻子別。然匪寇婚媾,終無他尤。」語訖,召家人鄰里辭別,澡浴帶書囊,日中出門候使。如期,果有二馬,一白一赤,從涼州至,即促早上馬,遂詣行宮。時魏世祖圍涼州未拔,故許彥薦之。早,彥師也。石勒微時,遇一筮人,為筮,得屯三爻,謂之曰:「即有大難,賴鹿得脫。」果為游軍所囚。俄有群鹿傍道,軍人競逐之,勒乃獲免。
慕容涉歸嘗以後嗣為筮,遇屯五爻,筮者曰:「震、坎皆男,必生二子,庶小克昌,福流苖裔。」後其媵先生吐谷渾,而適生慕容廆。涉歸卒,廆嗣位,二部馬斗,廆怒,渾曰:「馬,畜類,斗其常性,何怒於人?乖別甚易,當去汝於萬里之外矣。」遂行。廆後悔,命長史那樓馮追之。馮遣從者二千騎擁馬東還,馬輒悲鳴西走。渾曰:「我支庶也,理無並大。」今因馬而別,殆天所啟乎!去之西,部落蕃盛,雄長一方。
清河倪太守問管輅雨期,輅筮之,對曰:「今夕當雨。」是日陽燥,晝無形似。輅曰:「夫造化之神,不疾而速。十六日壬子值滿,畢星中已有水氣。水氣之發,動於卯辰,此必至之應也。」至日向暮,了無雲氣,眾並嗤之。輅言:「樹上有少女微風,樹間有陰鳥和鳴。又少男風起,眾鳥和翔,其應至矣。」須臾,果有艮風鳴鳥。日未入,東方山雲起,黃昏後雷聲動天,入夜大雨河傾。後世傳其卜得屯上爻,蓋上處屯極,屯極必解,漣如雨甚之象也。
陳希夷游華陰,華陰令王睦聞之,倒屣門迎。既坐,先生曰:「子更一年,位值屯上爻,主有大災。吾之來此,有意救子。子守官如是,雖有患,神理亦祐子。」乃出葯一粒,睦起再拜,受而服之。更一年,回都,下馬驚墮汴水,善沒者救之,得不死。按坎為水,乘馬班如,則驚墮之應也。
韓信將下趙,聞陳余不用李左車之計,引兵方出井陘口。師患無水,筮得蒙知山下有泉焉。信遣胡將周而索之,見二石鹿跑地,有泉湧出。後人於井側立胡王祠祀之。
僧一行求訪師資,以窮大衍。至天台國清寺,見一院,古松十數,門有流水。一行立於門屏間,聞院中僧布卦,得蒙二爻,曰:「今日有弟子自遠方來,求吾演算法,已合到門,豈無人導達耶?」又轉一算決之曰:「門前水當西流。」弟子亦至。一行承其言而入,水郤西流。弟子之傳教,猶子之克家。坎為水,東行遇山回折而西,故云。武攸緒,則天后兄惟良子也。恬淡好易,少變姓名,賣卜長安市,得錢輒委去。後革命,封安平郡王。緒懼,筮卦,遇蒙三爻,知有女禍,固辭官,願隱居。後許之,盤桓龍門、少室間。及三思用事,復召拜太子賓客。緒若祈還山。後武氏之禍,惟攸緒不及。
晉簡文帝無子,令卜者扈謙筮之,遇蒙五爻,曰:「後房中有一女,當有二貴男,其一終盛晉室。」按卦,陰雖居中,童而未御,坎、艮二男,艮男在上用事,故尤盛也。會有道士許邁者,人稱其得道,帝從容問焉,答曰:「當從扈謙之言,以存廣接之道。」又數年,無子,乃令善相者召諸愛妾相之,皆雲非其人。又悉以諸媵示焉。時李後為宮人,在織坊中,形長而色墨,宮人皆謂之崑崙。既至,相者驚云:「此其人也。」帝以大計召之侍寢。後數夢兩龍枕膝,明月入懷,遂生孝武帝及會稽文孝王。漢宣帝擢梁丘賀為郎,會八月飲酬行祠孝昭廟,先驅旄頭劍挺墮墜,首垂泥中,刃向乘輿車,馬驚。於是召賀使筮,遇蒙上爻,曰:「寇在門庭,有兵謀,不吉。」上還,使有司侍祠。是時,霍氏外孫代郡太守任宣坐謀反誅。宣子章為公車丞,亡在渭城界中,夜去服入廟,居廊間,執戟立廟門,侍上至,欲為逆。發覺,伏誅。楊繇,蜀郡人,為文學椽。郡有大雀夜集庫樓上,太守廉范問繇,繇筮卦得需三爻,曰:「主郡內有小兵,然不為害。」後二十餘日,廣柔縣蠻夷反,殺傷長吏。
李德裕仗鉞南燕,秋暮,有邑人于姓者,引鄴郡道士至,升階作卦,遇需四爻,曰:「出穴者,遷土也。公當為西南節制。孟冬望舒前,符節至矣。」果有蜀中之命。王莽女被選時,筮遇需五爻,變之泰,皆曰:「兆遇金水旺相,卦遇父母得位,所謂康強之占,逢吉之符也。」女竟以父莽權勢,得納為後。
陳希夷曾當春月於華山水邊石上閑步,偶筮,遇需上爻,謂弟子賈得升曰:「當有不速之客三人來。」少頃,見三仙至。
麻衣道者善占易。五代李守正叛河中,周太祖往征,挈與俱行,令筮克否。麻衣啟筮,得需上爻,曰:「按爻言之,城下有三天子,李侍中安得久?」時周世宗、宋太祖並隨在軍,未幾,果克。入穴,破城也。陽為君,三陽,三天子也。
謝夷吾善占卜,太守第五倫擢為督郵。時烏程長有贓釁,倫使收案其罪。夷吾到縣,無所驗,但望閣伏哭而還,白倫曰:「竊假占卜,值訟二爻,不克訟,不須庭鞠也。患至如掇,自取亡也。歸而逋,言歸靜俟。推長當死,非刑所加,故不收之。」至月余,果有驛馬齎長印綬上言暴卒。倫以此益信之。
季彭山筮致仕,遇訟之升,三、四、五、上俱動,斷曰:致仕,外事也,以外卦為主,乾為外卦,三爻俱動,六為放歸之位,而爻亦從乾來,無休廢之理,此宜致用於時。但內卦為坎,一陽陷於二陰之中,必有陷難。訟言。而六三之動,乃從坤來,能以順行,一遇外體之健,自將出險。二從艮來,當安靜以待之。且初從兌來,志悅於去,但陳情不允耳。上九雖有終朝三褫之詞,此為訟發也。求去與爭訟不同,予奪自宜異矣。故升為之卦之悔,柔以時升,亦有勿恤南征之吉,與訟六三義同,則後來尚有前進之日也。訟言利見大人,升言用見大人,豈有見大人者,而可以為致仕之占乎?
譙周將亡,戒諸子曰:「吾嘗筮家世近遠,得師卦,乃坤、坎合體。坤屬土,其色黃;坎屬水,其色黑。後嗣當有黃頭黑齒,幾亡吾族。」及孫縱之生,果黃頭黑齒,領白徒七百人作亂,為朱齡石所誅。
馮緄初為議郎,發綬笥,見二赤蛇,令許憲筮,遇師二爻,曰:「後三歲當為邊將。」至期,果除征東大將軍。隋煬帝入年,征高麗,庾質諫,不聽,無功而還。九年,復征高麗,令質筮之,曰:「今復如何?」質為筮,得師四爻,曰:「左次不利。臣實愚昧,猶執前見。且師者,容民畜眾之卦。連歲征遼,民頗勞敝,宜留鎮撫百姓,畢力歸農。」帝決行。已而楊玄感反,帝大懼,遽西還。
元至正十一年,阿里海牙奏請率十萬眾渡江,朝議難之。帝密問田忠良曰:「汝試筮之濟否?」遇師上爻,忠良對曰:「開疆拓土,蔑不濟矣。」爾朱榮攻河內,未下,召劉靈助筮之,遇比二爻,曰:「水為土掩,坤體在未,未時必克。」時日已向中,士卒疲怠,靈助曰:「時至矣。」榮鼓之,將士騰躍,即使克陷。
元世祖以皇子陷于海都,召田忠良,令祀神致禱,忠良對曰:「臣已筮得比四爻,外比之,從外得歸也。內體坤,坤屬未,按卦,未年當歸,無事於神。」後果然。
謝艾將征王擢,建牙旗盟將士,有西北風吹旌旗東南指,別駕從事索遐筮之,得風天小畜卦,曰:「風在天上,為天之號令。今能令旗指之,天所贊也,破之必矣。」果捷。
漢順帝時,災異屢見,公車征郎𫖮,𫖮詣闕拜章,曰:「臣竊見正月以來,陰暗連日。考諸易內傳曰:久陰不雨,亂氣也。君臣上下相冒,亂也。又曰:賢德不用,厥異常陰。夫賢者,化之本;雲者,雨之具也。得賢而不用,猶久陰而不雨也。」
段翳習易,時有就學者,雖未至,必知其姓名。一日筮卦,遇小畜二爻,知有結伴而來者,先期往告津吏曰:某日當有諸生二人荷擔問翳舍處者,幸為告之。後竟如其言。
一人挈家避難,寓中無事,偶筮,值小畜三爻,私念旅處之際,以非禮相加,亦笑談受之。矧近在家室,寧至反目?未幾乏薪,妻令取主家敝輿為爨。主人有言,夫怨其婦,因而致爭。反目驗矣。因輿而致反目,尤為異驗。甲申日卯時,邵康節見一雞悲鳴於乾方,因占之。雞屬巽,為上卦。乾方為下卦,為風天。小畜以巽五乾一,加卯四為十,除六零四,是四爻動矣。以先天論之,乾為體,巽為用,互見離兌,是離火克體之兆。況巽木離火,又有烹飪之象。斷曰:此雞十日內當烹。果十日有客至,烹而食之。
季彭山筮疾病,遇小畜之夬,四、上兩爻動。斷曰:疾病,內事也。以內卦為主。乾體三陽在內,其勢上進,三能以艮道自止,而六四在巽體,又以陰畜之,有血去惕出之象。五雖陽剛,猶陷於險,而巽終力弱,牽纏不能自拔。至於上九,則陽又動矣。病雖復作,然陽剛根於內體之乾,非死絕之道也,但難即愈耳。又須以柔道調將,乃得無咎,故之卦有「告自邑,不利即戎」之戒。不利即戎,謂不必攻擊太過也。蓋久而後能脫,故其象見於卦之彖辭。脫病之期,則三爻來卦艮直酉戌,上爻來卦乾直丙丁。動爻有阻,當在丙戌、丁酉兩月之間。外卦兩爻動,故以月為主。
建隆寺僧德音精數學,嘗有叩門借物者,音推算值小畜五爻,呼曰:「乾為陽金,巽為長木,爻辭言鄰,巽方為東南,此必東鄰某借鋤。」執出與之開門,果然。庾冰嘗令郭璞筮公家及身,卦成遇履,以外乾有元,內兌應之,悅而順矣。其林曰:「建元之末丘山傾,長順之末子凋零。」及康帝即位,將改元為建元,或謂冰曰:「子忘郭生之言耶?丘山上名不宜用。」冰撫心嘆恨。帝崩,何充改元為永和,庾翼嘆曰:「天道精微,乃如是耶!永和,長順也。吾庸得免乎?」其年翼卒。
有一甲榜,館選前占卦得履初爻,私喜曰:「素者,清華之選也。」及考,果得館職。
一士子鄉闈畢,詣卜,得履四爻,筮者曰:「虎者,虎榜也。決中而名。」稍後,果中鎖榜。
王彥問關子明曰:「明王既興,其道若何?」子明曰:「斯人位當履五,設有始有卒,五帝三王之化復矣。若無三五之道,則必終之以驕,加之以亢,晚節末路,有桀紂之主出焉,天下復亂。」後隋文雖混一宇內,傷於苛刻,所謂貞厲也。煬帝繼之,遂失天下。
皇建中,武成以丞相在鄴下居守,自致猜疑,甚懷憂懼,謀起兵。每宿,輒令吳遵世筮。遵世筮遇履上爻,云:「自有大慶,不必起兵。」由是不決。俄而趙郡王等奉太后令,以遺詔追武成,更令筮之。遵世云:「比已作十餘卦,自然有天下之徵。」及即位,授中散大夫。苻犍與杜洪戰,筮之,遇泰卦,犍曰:「小往大來,吉亨。昔往西而小,今往東而大,吉孰甚焉!」戰果捷。
北史:有人父為刺史,得書雲疾。是人詣館,托相知者筮,遇泰,筮者云:「此卦甚吉。」是人出後,趙輔和謂筮者云:「泰,乾下坤上,則父入土矣,豈得吉?」果凶。問至元至正十一年十月,詔田忠良筮「南征將士能渡江否?勞師費財,朕甚憂之。」忠良筮得泰二爻,奏曰:「馮河,勇渡之象。泰為正月之卦,明年春,王當奏捷。」及期,師克鄂州。
李士謙博覽群籍,兼善術數。隋有天下,筮之,遇泰三爻,曰:「此特暫平,不久即陂,多藏厚亡。」乃散粟焚劵,貧約自甘。
金天興元年九月,蔡州被圍,末帝問武亢曰:「解圍當在何日?」試筮之,遇泰四爻,對曰:「翩翩失實,虛空無人之占,應在明年正月,城下無一人一騎矣。」帝不知其繇,但喜解圍有日。及期,蔡州破。明德馬皇后,伏波將軍援之小女也。後嘗久疾,太夫人令筮之,遇泰五爻,筮者曰:「此女雖有患狀,而當大貴,兆不可言也。」
許邁少恬靜,不慕仕進。未弱冠,造郭璞所,璞為之筮,遇泰五爻,曰:「君元吉自天,宜學升遐之道。」時南海太守鮑靚隱跡潛遁,邁知往候,探其至要。入臨安西山,登岩茹芝,與婦書告別,莫測所終。
武禎深數學,金正大初,征至汴京,詔筮國祚短長,遇否,對曰:「否泰之反,三陰三陽,以數推之,不過三年。然周過其歷,秦不及期,修德可綿也。」三年,元兵入晉。廢帝初憚桓溫,每以為慮。嘗召術人扈謙筮之,遇否五爻,對曰:「宗社有苞桑之固,陛下有出亡之象。」竟如其言。
吳遵世出遊京洛,以卜筮知名。魏孝武帝之將即位也,使遵世筮,遇否上爻,變之萃,曰:「先否後喜。」帝曰:「喜在何時?」遵世曰:「剛決柔,則春末夏初也。」果如期。石敬塘以太原拒命,李從珂遣兵圍之,勢甚危急。命馬重續筮之,遇同人,曰:「天火之象,乾健而離明。健者,君之德也,明者,南面而向之,所以治天下也。同人者,人所同也,必有同我者焉。易曰:戰乎乾。乾,西北也。又曰:相見乎離。離,南方也。其同我者,自北而南乎?乾,西北也。戰而勝,其九月、十月之交乎!」是歲九月,契丹助晉擊敗唐,晉遂有天下。
王邑、王尋兵敗於昆陽,王莽大懼,命明學男張邯筮之,遇同人三爻,謬曰:莽,皇帝之名。升謂劉伯升,高陵謂高陵侯子翟義也。言劉伯升、翟義為伏戎之兵於新皇帝世,俱殄滅不興也。不知皇天厭惡,明示莽滅。易之彰彰如是。
陸抗克步闡,孫皓意張大,乃使尚廣筮並天下,遇同人之五,變之離,對曰:「吉。庚子歲,青蓋當入洛陽。」故皓不修其政,而恆有窺上國之志。及敗歲果在庚子。蓋號啕嗟涕,亡國之象。大師相剋,為大國所克。變之離,離者,離王公之位,而附托於人也。
劉龑時,楚人以舟師攻封州,封州兵敗於賀江。龑懼,以周易筮之,遇大有,遂赦境內,改元大有。劉初名岩,更名龑。有僧言讖書:「滅劉氏者,龔也。」乃取飛龍在天之義為龑字,音儼,以名焉。
郎宗善京氏易,除吳令。到官一月,時遇暴風,宗占值大有初爻,以為於吳地無交涉,火在天上,京師天子之地,主大火。記識時日,果如宗言。範文正未遇時,卜卦得大有二爻,遂留心經濟,思以天下為己任。及得位,果如其占。
周文育為監州王勱所委任,以為長流令。後勱被代,文育欲與俱下,至大庾嶺,詣卜者筮之,遇大有三爻,曰:「君北下,不過作令長;南入則為公侯。」蓋離為南方,用享之,三則公侯位也。文育曰:「足錢便可,誰望公侯?」卜人又曰:「君須臾,當暴得銀至二千兩。若不見信,以此為驗。」其夕宿逆旅,有賈人求與文育博,文育勝之,得銀二千兩。旦日辭勱投陳霸先,以軍功封侯。韓慥,紹興末賣卜於三橋,多奇中。庚辰春,呂太史伯恭至其肆,筮得大有四爻,慥曰:「彭者,盛也,名滿天下,可惜無福。」
阮孝緒自筮壽算,遇謙卦,曰:「吾與劉著作同年,蓋以坤者土也,土居五行之末,而坤全具十數,是五十也。」又序卦屬八,兩人俱當以五十八而終。及期,劉沓卒,孝緒曰:「劉侯逝矣,吾其幾何?」是年十月亦卒。有將出經商者,詣顏惡頭卜,遇謙初爻,曰:「此行主有兩姓俱名謙者與偕,大獲財利。」詢之,果與孫、李二人同行,一名謙,一名守謙,後獲利數倍而歸。
一士人求名,卜得謙二爻,喜曰:「飛鳴之兆也。」竟得雋。後胤善筮,唐高祖鎮太原,引為賓客,以春秋授秦王世民,王嘗問己欲舉義,事得成否?胤為筮,遇謙三爻,曰:「爻變純坤,隋運將終矣,勞謙有功之象。況公家德業,天下繫心已久,所謂萬民服也。若順天而動,自河以北,指撝可定。然後長驅關右,帝業可成。」
有人卜事成否,得謙四爻,辭義皆吉,後竟無成。及考希夷河洛數,斷此爻曰:「一變小過,往厲必戒,勿用永貞,當處卑約,不然徒取損害耳。」始知占爻又須看變也。
曲岩為韋孝寬參軍,頗知卜筮。一日筮齊朝事,遇謙五爻,曰:「鄰者,齊也。我利則彼不利。且以日辰斷之,來年東朝必大相殺戮。」孝寬因令岩作謠歌曰:「百升飛上天,明月照長安。」百升,斛也。又言:「高山不摧自崩,槲樹不扶自樹。」令謀人多齎此遺之於鄴。齊主聞之,明年遂誅斛律明月,國中大亂。
南漢主龑襲位,令周傑知司天監事,因問國祚修短。傑以易筮,遇謙上爻,曰:「卦有兩土,土,中數也,生於五,成於十,以五乘十,歲運應五百五十。」龑大喜,賞賚甚厚。龑以梁貞明三年僭號,至開寶四年國滅,止五十五年雲。僧德音占人問病,遇豫五爻,曰:「貞疾之爻,淹久不瘥。」果成錮疾。
曹操嘗令管輅筮東吳邊地無事否,遇隨二爻,對曰:「東吳主亡,失一大將。」俄合淝報來,陸口守將魯肅身故,操大驚服。
元世祖獵柳林,御幄殿,侍臣甚眾,顧田忠良曰:「今拜一大將取江南,朕心已定,果何人耶?試筮之。」忠良佔得隨三爻,環視左右,目一人,對曰:「是偉丈夫,可屬大事。」帝笑曰:「此伯顏也,政欲用之。子識我心,真神卜也。」管輅至洛陽,何晏召問九事皆明,因謂之曰:「聞君非徒善論易,至於分蓍思爻,亦為神妙。試為作一卦,知位當至三公否?」輅筮得隨四爻,進規曰:「昔元凱之弼重華,宣慈和惠,仁義之至也。周公之翼成王,坐以待旦,敬慎之至也。故能光流六合,萬國咸寧。然後舉鼎足而登金鉉,調陰陽而濟兆民,此履道之休應,非卜筮之所明也。君侯位重山嶽,勢若雷霆,而懷德者少,畏威者多,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士。宜詳思貞凶之戒,以永令終。」
蠱六爻皆變為澤雷隨沙隨。程氏古佔法載:完顏亮入寇,會稽士夫筮之,遇蠱。迥為占之,曰:「內卦巽,初六巽於二剛,唯柔巽者能發為剛,故初六利武人之貞,至四則田有獲矣。田有獲者,用武而有功也。外卦艮,上下不相與,以剛上窮其變,隨。隨內震為動,為威怒;外兌為毀折。隨自否卦中來,斷乾之首,墜於地下,應殺亮。」後果遇殺。
李顯忠初生,其母數日不產。有一僧過門為卜,卦值蠱初爻,曰:「幹蠱之象,雖危終吉。」所孕乃奇男子,當以劍矢置母傍,即生。已而果產。
唐太宗問李淳風曰:「女主既興,朕祚遂亡乎?」對曰:「造蠱者,五女也;應五者,二臣也。幸有是人干母之蠱,維持社稷。」
季彭山筮行旅,遇蠱之未濟,三、四兩爻動。斷曰:行旅,外事也,主於外卦。而艮之上七為卦之主,從震而來,動而止者也。六四從坤而來,以入艮體,而入五之柔。內卦巽體,退怯不前。七二又從坎來,陷而不出。九三動於下位,地當僮僕,或有不寧心,雖急歸,亦多牽繫。重以未濟為之卦之悔,有「小狐汔濟,濡其尾」之象,則信乎欲行而未得矣。但七二之陽,為九三之動所乘,猶能上進,故振作有為,不終怠弛,是為「元亨,利涉大川」也。利涉大川,則歸亦可以涉險矣。計其歸日,則卦有二動爻,當以月占。三爻來卦乾,於地支直巳午。上爻來卦震,於天干直癸甲。當在癸巳、甲午兩月回,內外動爻相連,其行無所滯也。若起程之日,則已動之卦,當佔六爻陰陽老少之生數而主進。初爻少陰二數,二爻少陽三數,三爻老陽一數,四爻老陰四數,五爻少陰二數,六爻少陽三數,共得十五,以六除去十二,得畸三。當三之陽爻屬寅,在占卦前之寅月起程。若論方位,則巽先天西南方之卦也,艮先天西北方之卦也。其家在縣邑之西南,其至自他鄉之東北,亦分內外體而占之。
初,庾冰聞郭璞善筮,因就卜。璞為筮,得蠱四爻,曰:「子孫必有大禍,惟固三陽可以有後。」長子希果為桓溫所誅。
廣平劉奉林婦病困,已買棺,時正月也,使管輅筮之,遇臨卦,輅曰:「命在八月辛卯日日中之時。」林謂必不然,而婦漸差。至秋髮動,一如輅言。孫堅母娠時,夢腸出繞腰,有一童女負之繞吳閶門外,又授以芳茅一莖,語曰:「此善祥也,必生才雄之子。今賜母以土,王於翼軫之地,鼎足於天下,百年中應以異寶授於人也。」語畢而覺。旦起筮之,遇臨初爻,筮者曰:「生子,主君臨南土。但地中有澤,金將乘運。所夢童女負母繞閶門,乃太白之精感化來夢,其終並於金德乎?」及吳氏之興,嘉禾適見。逮亡時,孫皓送六代金璽歸晉,夢與筮俱驗。王庭湊既立,迎五明道士置於府,嘗從容問曰:「吾壽幾何?子孫幾何?」試筮之,遇臨初爻,道士曰:「公自此當三十年,願竭節勤王,愛民恤物。次則保神嗇氣,常以清儉為心,必享殊壽。」又咸者,俱也。後有二王相繼,皆公餘慶之所致也。春秋所謂「五世其昌,八世之後,莫之與京。」已而庭湊立三十年死,蓋庾文也。景、崇、鎔皆王。
有父占子病者,卦得臨三爻,以時日合之,值父母當頭克子孫,是為凶象,而子孫又不上卦,占者斷其必死。父泣而歸,塗遇一友,問得其故,友曰:「父母當頭克子孫,使子孫上卦,則受克矣。今之生機,全在不上卦。且爻云:既憂之無咎,但有憂而無咎,郎君必無恙。」未幾果愈。
劉岩曾詣黃賀,筮得臨四爻變歸妹,謂曰:「君他日必為偉器,然勿以春日為恨。」初不曉其意,及老,悟「愆期有時」之辭,蓋遲遲之謂也。郭景純過江,居於暨陽,墓去水不盈百步,時人以為近水。景純曰:「吾筮得臨上爻:澤為土掩,此地將當為陸。」後沙漲數十里,俱為桑田。
武衛奚永洛與河內人張子信對坐,有雀鳴於庭樹,斗而墮焉。子信筮之,遇觀初爻,曰:「觀為風行之卦,爻主小人傷害。向夕有風從西南來,歷樹拂牆角,夜必有人喚公,不可往。」子信去後,果有風來。至夜,高儼使召永洛,且云:「敕喚。」永洛欲赴,其妻苦留,稱墜馬折腰,免於難。
開元二年,梁州道士梁虛舟以九宮推算張𬸦云:「五鬼加年,天罡臨命,一生之大厄。以周易筮之,遇觀之渙,主驚恐。」後風行水上,事即散。果被御史李全交劾其罪,敕令處盡,而刑部尚書李日知,左丞張廷圭、崔玄升、侍郎程行謀咸請之,乃免死,配流嶺南。
季彭山筮入仕,遇觀之渙六二一爻變動,斷曰:入仕,外事也,主於外卦,而巽體一陰為卦之主,又從巽來,在二陽之下,有能畜之義。而二陽居觀之上,七五陽剛中正,又從震來,畜而能通之象也。內體坤順,臣道所宜。六二又以柔中之德,上應七五中正剛靜之君,有得臣任事之象。況六二之動,直方之德,將發之時也,豈不進用哉!若𬮭觀之占,乃因小人觀上德者而發,不可以語坤道之正也。
正統四年,建文帝在粵西,謀東歸,程濟筮之,得觀之否,濟曰:「所謂利用賓於王也,不宜變否中互艮巽,艮止而巽入,艮為寺人,當遇此兆。」後入京,以內官吳亮偵視,則寺人之兆也。迎入宮,稱老佛,竟以是終。則用賓變否之應也。
張軌以時方多難,陰圖據河西,筮之,遇觀五爻,喜曰:「為民觀仰,霸者兆也。」於是求為涼州刺史。於時鮮卑反叛,寇盜縱橫,軌到即討破之,斬首萬餘級,遂威著西州,化行河右。
黃山谷謂陳無己曰:「黃龍晦堂,其長老有道者也。嘗問易於予,予授以河洛理數。未幾,退席問其故,渠曰:予往歲行噬嗑二爻,橫遭官府凌辱。明年復行噬嗑,故特杜門行其志。予曰:公物外人也,何慮乎此?渠曰:人托陰陽以生,莫逃乎數。予雖學出世法,豈能免形骸之累?」
管輅嘗詣族兄孝國居,與二客會。客去,輅謂孝國曰:此二人厚味腊毒,天精幽夕,坎為棺槨,兌為喪車,流魂于海,歸骨於家,少許時當並死也。後二人飲酒醉,夜共載車,牛驚入漳河中,皆溺死。所謂腊毒,指噬嗑三爻而言。初疑兌、坎二語似與此爻無涉,及觀互體,三四五本坎也,而變兌可知。公明當日並詳互卦耳。汝陰人善易,臨終書板授妻曰:後五年春,當有詔使姓龔者來,嘗負吾金,即以此板往責。至期,龔使果至,妻執板往,使惘然,良久乃悟,取蓍筮之,遇噬嗑四爻,嘆曰:吾不負金,汝夫自有金,知我善易,故書板以寓意耳。金五百斤在屋東,去壁尺許,蓋離中黃,震東方色,為土掩,故未光也。掘之如筮。
一家有金數兩,夫妻共藏之。後忽失金,其夫疑妻有異志,將逐之。其妻稱冤,詣楊伯丑筮,卦成,得噬嗑五爻,曰:「金在矣。」悉呼其家人出,指一人曰:「可取金來。」其人赧顏不敢隱,遂獲金。
桓彝與郭璞善,嘗令璞筮,遇噬嗑上爻,璞以手壞之。彝問其故,曰:「卦與吾同,丈夫當此,非命而何?」竟如其言。劉靈助以爾朱榮敗,遂叛,每云:「三月末,我必入定州。」及將戰,自筮之,遇噬嗑上爻,知兆大凶,以手摺蓍,棄之於地,曰:「此何知也!」尋見擒。徼幸一戰,以冀成功,卒莫逃乎數也。
李揆以進士調集在京師,聞宣平坊王生善易筮,往問之。生為開卦,得賁初爻,曰:「君非文章之選乎?趾乃下職,當為河南道一尉。」揆負才華,不宜為此色,悒忿而去。生曰:「君無怏怏,數有前定也。」後以書判不中第,補汴州陳留尉。
蘇東坡行年得賁之六二,本朝文體,三蘇為之一變,豈非文飾之象與?東坡曰:「予爻雖佳,行年吉兇相半,不得全美。」既歸復謫,生平多坎坷,以斯數三複而自寬,曰:「尼父之嘆,豈無謂哉!」
李德裕初掌記北門,有隱士管涔者為筮,遇賁之三爻,曰:「君明年當在人君之左右,為文翰之職,須值少主。」其年秋登朝,明年正月,穆宗纘緒,召入禁苑。蓋以離文明,艮少男,有少主之象。
張庭瑞甚得蠻夷心,碉門羌亂,從數騎往,羌陳兵以待,庭瑞諭之曰:「汝不悛,召近郡兵,空汝巢穴矣。」其酋長棄𬬰弩羅拜曰:「我近者召筮,得賁四爻,聞之筮者,曰:有白馬將軍來,可不勞兵而罷。今公馬果白,敢不從命。」
齊文襄引吳遵世為大將軍府墨曹參軍,從游東山,有雲起,恐雨廢射,戲使筮,遇剝,李業興云:「坤下艮上剝,艮為山,山出雲,故知有雨。」遵世云:「坤為土,土製水,故知無雨。」文襄使崔暹書之,云:「遵世若著,賞絹十疋;不著,罰杖十。業興若著,無賞;不著,罰杖十。」業興曰:「同是著,何為無賞?」文襄曰:「遵世著,會我意,故賞。」須臾雲散,二人各受賞罰。
梁孝元於伎術無所不該。嘗不得南信,筮之,遇剝三爻,云:「坤屬西南,剝者,剝封之兆。」南信已至,遣左右李心往看,果如所說。賓客咸嘆其妙。和士開封王,妻元氏無子,以側室長孫為妃。令吳遵世筮,遇剝五爻,遵世云:「此卦偶與占同。」因出其占書,云:「元氏無子,長孫為妃。」士開喜於妙中,於是起叫而舞。
建文帝至浪穹,葉希賢、楊應能募建庵成。程濟筮得剝上爻變為坤,曰:「剝盡而順,吉辭也。然龍戰之辭,有凶。」壬辰三月,能卒。四月,賢卒。
朱子父喬年將死,以朱子托劉子暈。及朱子請益,告以易之「不遠復」三言,俾佩之終身。朱子後卒為儒宗。子暈少讀易,即渙然有悟,以為學易當先復,故以是告朱子焉。
孔禧遷臨晉令,崔駰筮之,遇復三爻,曰:「頻者,不安之象,變明夷,傷而不復矣。卦非吉兆,宜勿往。」禧曰:「學不為人,仕不擇官,吉凶由己,而由卜乎?」在縣三年,歿於官。
張燝藏為蕭儼筮,遇復五爻,告之曰:「震,東也,汝繼此二年,官掌武於東宮。坤,土也,敦復有入土之象,免官,當厄於三尺土下,六十一而剌蒲,十月晦而祿竭。」後因失職,埍於高麗土窟者六,年六十有一,剌蒲而卒。黃山谷既謫溶州,謂其子曰:「吾先年卦值屯二,有可得歸之理。今遇上六曰迷復凶,吾無歸矣。」果卒於溶州。
僧來複初出家,其師欣為筮,遇復上爻,嘆曰:「子終不免,禍將及吾。」因名之曰「復」,號見心以儆之。洪武間,征入京師,欣止之曰:「上苑亦無蘋婆果,且留殘命吃酸梨。」復不聽,後竟坐法論死,臨刑而悔,且道師語。上命並逮欣,將殺之。欣曰:「此故偈,臣偶舉之,非有他也。」上問出何經,欣曰:「出大藏某簏某函某卷第幾葉。」命檢視之,果然,乃釋之。
陳子昂解官歸,縣令段簡貪暴,聞其富,欲害子昂,捕系諸獄。方子昂見捕,自筮,卦成,遇無妄,驚曰:「天命不佑,吾殆死乎!」果死獄中。馬軾從都督董興征粵,過清遠峽,有白魚入舟,軾筮得無妄初爻,曰:「此賊授首之兆也。決計以往,當獲大捷。」興政在猶豫,聞軾言,率狼兵進攻,果破賊。
有卜年歲禮歉者,遇無妄二爻,斷曰:「年必大歉。」及秋,果儉收。蓋不耕穫者,未富之辭,皆不熟之徵也。有失牛者,卜得無妄三爻,筮者教往南方求之,果得牛。三變離,離,南方之卦也。
有謀徙業者,筮遇無妄四爻,筮者曰:「耐守必吉。」如其言,不數年,業果大售。
元世祖有疾,召田忠良謂曰:「或言朕今歲不佳,汝術云何?」忠良為筮,得無妄五爻,對曰:「聖體行自安矣。」一月,疾果愈。
唐劉辟初登第,詣葫蘆生問卜。生雙瞽,卦成,謂曰:「此二十年祿在西南,不得善終。」後辟從韋皋於蜀,官至御史大夫。既二十年,皋薨,辟入奏,因微服復至葫蘆生問之,卦成,葫蘆生曰:「前曾為人卜,得無妄之隨,今復得此,非即昔賢乎?」辟曰:「諾。」生曰:「若審其人,禍將至矣。」辟不信,還蜀謀叛,擒戮於市。
李淳風云:「大畜之卦,人若占孕,必為喜兆。」
季彭山筮求賢,遇大畜之姤,斷曰:求賢,外事也,以外卦為主。乾,君也,而在艮之下,有屈己下賢之象。遇止而不進,不敢以尊大加賢者也。自賢者言,則二陰在外,臣道也。動則有樂就之意,其心不敢自安,勉於忠信,而一陽在上,為篤實光輝之德,能任大事,有不家食之吉。又之卦為姤,以陰遇陽,剛居中正,而天下大行,君臣相遇,終成正大光明之業者也。但初陽在下,當畜之時,微陽戒於早發,故爻辭以為有厲而利己。在人君求賢,則幾動於初,宜速決者也。求賢之占,莫吉於此。
有失鷹者,就耶律乙不哥筮卦,遇大畜二爻,云:「說輹者,止而不飛也。變離成賁,倒映草木。鷹在汝家東北三十里濼西榆上。」往求之,果得。竇建德壯年,邑人孫安祖為筮,遇大畜四爻,曰:「君當以牛興,以牛敗。」後有喪親者,貧無以葬,建德方耕,問之,遽解牛以給之。從此豪傑歸心,威震山東。因發兵救王世充,為秦王所敗,竄入牛谷口。初,軍中謠曰:「豆入牛口,勢不能久。」至是果亡。
孔愉封侯,三鑄印,皆左顧,疑而召筮,遇頤初爻,卜人曰:「此其舍龜之應乎?」愉因憶昔曾見籠龜於路者,買而放之,入水左顧。胡婆壽以範疇筮驗被獲系獄,心銜之。會赦出,欲報疇,持刀晨叩疇門,紿以卜,將殺之。疇心動,決以占,遇頤三爻,曰:「大凶之兆,應有拂逆之人,加大悖於己。且艮為手,震帶乾金,必持兇器來。」乃隔門謂之曰:「欲卜,可擲下手中刀。」胡聞駭服,猶以刀劃其門而去。晉孝武母李太后,本出微賤,少遇筮者,為作卦,值頤四爻,曰:「當生貴子,而有虎厄。」後入宮被幸,生二子。孝武立,尊李為太后。服筮者之驗,而怪有虎害,且生所未見,乃令人畫作虎,因以手打虎戲,便患手腫痛,遂以疾而終。
有卜遠出者,得頤四爻,筮者曰:「從水必不利。」其人不之信,舟行半路遇盜,罄劫而回。
溫嶠喪婦,從姑劉氏有一女,美姿容,姑以屬公覓婚。公密有自婚意。初不言,數日報姑曰:「已覓得婚處。」因下玉鏡台一枚。女善筮,卜得大過二爻,心知是嶠。及婚,女笑曰:「我固疑是老奴。」果如所卜。劉騰初立宅,奉車都尉周恃為之筮,遇大過三爻:「棟折榱崩,大凶」之兆,深諫止之。騰怒而不用。恃告人曰:「必困於三月四月之交。」至期果死。
大理卿徐有功持法不濫,及其葬也,將穿墓,筮者為卜,得棟隆之爻,曰:「必有異應,以旌善人。」果獲石室,其大如倉,中空外堅,四門八牖。筮者曰:「此天所以祚有德也。置之墓中,其後終吉,不可他徙。」果優詔褒贈,寵及其子。任文公為治中,時天大旱,筮之,遇大過上爻,曰:「旱不足憂,此地尋當有沒頸之患,變姤期在五月。」因白刺史曰:「五月一日,主有大水,宜為預備。」刺史不聽。文公獨儲大船,百姓或信文公頗為防者。至期,日中雲起,須臾雨至,湔水湧起十餘丈,突壞廬舍,所害數千人。公沙穆銳思河洛步推之術,永壽元年,筮得坎卦,曰:「主大雨水。」是年,三輔以東無不漂沒。穆預告百姓,徙居高地,故弘農人獨免。裴行儉精陰陽算術,將軍擊突厥,至單于之北,際晚下營,壕塹方周,袖傳一卦,遇「習坎」初爻,曰:「主有大水,不利。」遽令移就崇崗。將士皆以士眾方就安堵,不可勞擾。行儉不從,更令促之。比夜,風雨暴至,前設營所,水深丈余,將士嘆服。
郭璞至廬江,時江淮清晏,太守胡孟康安之,無心南渡。璞為作卦,值坎二爻,曰:「此地不日將陷於敵,君宜速行。」孟康不信,璞乃攜其婢以去。後數旬,廬江果陷。荊州旱,梁元帝筮,遇坎之比,曰:「坎者,水也,子爻為世。今夜二更,其有甘雨。」果然。
苻堅與王猛、苻融密議於露台,有大蒼蠅入自牖間,鳴聲甚大,集筆而去,至市中,化為黑衣小兒,呼曰:「官今大赦。」堅駭異,召筮,遇坎四爻,筮者對曰:「剛柔相際,此君臣道合也。且坎為北方卦,黑者,北方之色。君得輔佐之臣,必霸北方。故神化小兒,先彰其兆耳。」元世祖將征日本國,召田忠良筮,遇坎上爻,奏曰:「僻陋海隅,何足勞天戈?」不聽,師久無功而還。
陳希夷云:「先後天若得純離者,多有失明之疾。」榮陽曲紹善占,侯景欲試之,使與郭生俱卜「二伏牛何者先起。」筮,遇重離為火兆,郭生曰:「赤牛先起。」紹曰:「青牛先起。」景問其故,郭生曰:「火色赤,故知赤牛先起。」紹曰:「火將然,煙先起,煙上色青,故知青牛先起。」既而如紹言。或謂李淳風事。
曹操欲興兵討蜀,令管輅筮,遇離初爻,曰:「履錯有咎,主上不可妄動。離為火,來春許都必有火災。」操遂止。及期,果有耿吉之亂。
荀慈明云:「初為日出,二為日中,三為日昃。」
步熊門徒甚盛,學舍側有一人燒死,吏持熊,諸生謂為失火。熊曰:「已為君筮得其人矣。使從道南行,當有一人來,問得火主者,便縳之。」吏如熊言,果是耕人,自言草惡難耕,故燒之。忽風起,延燒遠近,實不知草中有人。吏服熊筮,與諸生求舉其卦,乃離四爻。蓋離為火,南方之卦,故從道南行,突如其來,故知來者即是火主也。
宋朝類要太祖即位,召陳摶問享國長短命,筮之,得離之明夷。摶曰:「陛下得國中原,而遇南方火盛之卦,非吉兆也。」太祖問:「朕壽幾何?」摶曰:「子年子月子日,陛下終於火日之下,離為火日,陛下之子孫盡矣。」太祖曰:「孰敢為之?」摶指離九三及明夷之九三曰:「此人為之。」此人在西北,即陛下之親也。太祖又問:「後復若何?」摶曰:「後一百九歲,南方有妖氣入中國,中國用之,天下自此多事矣。」太祖又問宋之子孫,摶曰:「甲午之歲,有金安者出,丁酉金為妻財,子孫生之,其禍滋甚。又六年而通於中國。又六年丙午騰蛇,宋其危乎?明兩作乎?焚如,死如,棄如,有二君者,實受其禍。」太祖曰:「然則遂亡乎?」摶曰:「宋,火德也,火德猶盛,宋之子孫當有興於東北,終於東南,有近君者實竊其位。明夷之六四曰:獲明夷之心,於出門庭。東北之位也;出涕沱若,興復之志也。丁巳歲其危乎!」太祖又問:「中原可復得乎?」摶曰:「陛下得國之初,而卜得東南旺卦,亦終而已矣。歲在癸巳,滅我者其衰乎!甲午,宋德復興,有賢人扶之,則可以復。如非其人,雖能復之,亦旋失之。歲在庚申,宋之祚其衰矣。自辛酉至庚申已三百年,過此以往,未之或知也。」
齊武城怨孝昭,問策於王元海,元海對曰:「濟南世嫡,尊之號令天下,以順討逆,萬世一時也。」武城狐疑,召鄭道謙筮之,遇咸初爻,曰:「咸趾志外,兌說而艮不隨,切戒舉事。」遂不用。
梁嬴母懷孕,過期不生,召筮,遇咸四爻,對曰:「艮兌合體,憧而又憧,兩象也。是將生一男一女,男為人臣,女為人妾。」及生,果然,因字之曰「過期」。
阮孝緒隱居不出,有善筮者張有道謂之曰:「見子隱跡而心難明,自非考之龜蓍,無以驗也。」及布卦,既構五爻,曰:「此將為咸,應感之法,非嘉遁之兆。」戴洋,吳興人,妙解卜數。吳末為台吏,筮得恆四爻,知田裡將墟。吳亡不久,託病解任。及吳平,還鄉里。李從珂入立,召趙鳳為太子太保。鳳病足,居於家。疾篤,自筮,遇恆上爻,以上為終極之位,且振有搖落之象,投蓍而嘆曰:「吾家世無五十者,又皆窮賤。今吾壽過其數,而富貴復何求哉?」清泰二年,果卒於家。徐復初游京師,舉進士不中,退而學易,通流衍卦氣法。自筮,遇遁初爻,知無祿,遂亡進取意。慶元元年,韓侂胄誣害趙丞相,竄置永州,中外震駭。且創為偽學之名,以斥善類。朱子考亭草封事數萬言,極陳其姦邪蔽主,因明丞相之冤。諸生力諫,遂筮之,遇遁之同人,朱子默然,焚其草,遂更號「遁翁」。王敦病危,召郭璞筮,遇遁三爻變坤成否,曰:「坤,土也;否,塞也。有疾而憊,壽必不久。」敦怒曰:「卿壽幾何?」曰:「命盡今日日中。」敦遂收璞,殺之。未幾,敦果亡。
王通幼篤學,慷慨有大志。隋時,上太平十二策,不見用。自筮,遇遁四爻,遂隱河汾。楊素勸之出,曰:「幸有先人敝廬足以蔽風雨,薄田足以供饘粥,讀書談道足以自樂,不願仕也。」
阮孝緒謂有道曰:「安知後爻不為上九?」果成遁卦。有道嘆曰:「此謂肥遁無不利,象實應德,心跡並也。」孝緒曰:「雖獲遁卦,而上九爻不發,升遐之道,便當高謝。」乃著高隱傳。
張衡慕古人之貞節,思遂高蹈,筮得遁上爻,變兌為咸,以為吉,作思玄賦云:「文君為我端蓍兮,利飛遁以保名。二女感於崇岳兮,或冰折而不營。天蓋高而為澤兮,誰雲路之不平!」
漢隱帝乾祐元年,契丹兀欲率萬騎攻邢州。其來也,馬不甚嘶鳴,而矛戟夜有光,又月蝕,疑懼,召筮,遇大壯初爻,眾以為凶,欲退,兀欲不聽。後雖破內丘,而人馬傷死大半,壯趾之窮驗矣。
清河王經去官還家,見管輅曰:「近有一怪,欲煩作卦。」輅筮,遇大壯四爻,曰:「爻吉,不為怪也。」君夜在堂戶前,有一流光如燕鵲者,入居懷中,殷殷有聲,內神不安,解衣仿佯招呼婦人,覓索餘光。經大笑曰:「實如君言。」輅曰:「吉,遷官之徵也。其應行至。」頃之,經遷江夏太守。按:震乃陽光,四陽伏陰下入懷之象,變坤為婦人,又變泰為通。仕路亨通,遷官之應。
趙達精數學,有人慾試之,於書簡上作千萬數,著空倉中,令達射復,值大壯五爻,曰:「羊,陰象,陰之數多而喪之,其數有名無實。」其精微如此。
魏孝武時,一日召潘彌作卦,遇大壯上爻,奏言:「震動在上,其變甚速,且變離為戈兵,今日當厄,有急兵。」是日,帝在逍遙園晏,日晏還宮,至後門,馬驚不前,鞭使入,謂彌曰:「今日幸無他不?」彌曰:「過夜半則大吉。」須臾,帝飲酒,遇酖而崩。
夷堅志葉助生少蘊。少蘊登第,為淮東提刑周崇實壻。嘗命一黃山人筮,遇晉卦,曰:「三年後攣生二女。晉卦,坤、離二陰也。晉字兩口,晝日三接,三年之象也。俟驗,當以前程奉告。」已而果然。少蘊遂問異時休咎,曰:「公貴人也,當徧歷清要,登政府,終節度使。宜善自愛。」少蘊後為尚書左丞,紹興間,年七十告老,得觀文殿學士,除崇慶軍節度使致仕。二年薨,竟如黃生之言。此以晉從口。
李德裕自荊楚保厘東周,路出方城,有一人息於道路,謂方城長曰:「此官人數值晉卦初爻,居守後二年,為人所摧,當南行萬里。」及期,果謫南荒。
褚裒以後父為江州刺史,詣庾亮所,亮使郭璞筮之,值晉上爻,曰:「非人臣之卦,若能克止其私,可保無咎。」及太后臨朝,欲加不臣之禮,裒上疏固讓歸藩。戢璞之戒也。
郭璞洞林曰:「余鄉里遭危難,因之災厲、寇戎並作,百姓遑遑,靡知所投。」於是普卜郡內縣道可以逃死之處,皆遇明夷之象。乃喟然嘆曰:「嗟乎!黔黎時漂異類,桑梓之邦,其為魚乎?」潛命婚姻,與共流遁。
成化甲午,江西鄉試,泰和尹直在京,命卜者占弟嘉言中否,得明夷卦,內離外坤,三爻五爻發,二爻皆兄弟。占者以書有「兄弟雷同難上榜」句,囁嚅不敢對。公曰:「三為白虎,五為青龍,龍虎榜動,有中之兆。兄弟發者,以兄問弟,弟當動而來矣。」不數日,捷報果至。爾朱榮至北中,攻城不獲,以時盛暑,議欲且還,以待秋涼。召劉靈助決之,於筮遇明夷四爻,曰:「入腹獲心,必當破賊。」榮問:「何日?」答曰:「十八、十九間。」果如其言。魏孝武帝既即位,使吳遵世筮,遇明夷之賁,曰:「初登於天,後入於地。」因進云:「若能敬始慎終,不失法度,無憂入地矣。」終如其言。
楊儀既誅魏延,自以為功勛至大,當代亮輔政。呼都尉趙正以周易筮之,卦得家人,默然不悅。及至,拜為中軍帥,怨望誹謗,被收自殺。
人有失馬者,詣楊伯丑筮。時伯丑為皇太子所召,在途遇之,立為作卦,值睽初爻,曰:「我不遑為卿細占,卿且向西市東壁門南第三店,為我買魚作膾,當得馬矣。」其人如言以往,須臾,有一人牽所失馬而過,遂擒之。
五代史:唐稿城鎮將段晦,曾夜泊郵亭,有馬斷鞅而逸,數日不知所適。使使詣筮者董賀,卜之,遇睽。賀曰:「據初九用事,應有失亡之事,毋乃馬乎?勿逐自復,必有縶而送至者。」回家未曾入舍,果有邊鄙惡子,牽而還之。
戊子日辰時,邵康節偶行途中,忽大樹蔚然,無風雨,而有枯枝落於兌方,因占之:稿木為離起上卦,兌方為下卦,為火澤睽。以兌二離三加辰五為十,除六零四,是四爻動矣。變之損,互坎、離。按卦,兌金為體,離火克之,且睽、損卦名,俱有傷殘之象。斷曰:「此木十日內當伐。」後果有砍以作公廨而伐者。偶名元夫。
石藏用仕唐,為羽林大將軍,明於易數。嘗謂家人曰:「吾近卜得暌之五爻。暌者,乖亂之象。五與二應,是為厥宗。二居兌體,兌屬西方。按卦言之,天下將有事,而蜀為最安處。」乃去依其親眉州刺史李鎬,遂家焉。龍舒長鄧林婦病積年,垂死,醫巫皆息意。韓友為筮之,遇暌上爻,曰:「火鬼為妖,見豕則亡。」使畫野豬著卧處屏風上,一宿覺佳,於是遂差。
鄧艾伐蜀,夢坐山上而有流水,以問爰邵。邵曰:「按易卦,山上有水曰蹇。蹇繇曰:利西南,不利東北。孔子曰:蹇,利西南,往有功也;不利東北,其道窮也。往必克蜀,殆不還乎?」艾憮然不樂。
周弘正精周易,大同末,筮得蹇三爻。嘗謂弟弘讓曰:「國家阨運,數年當有兵起,吾與汝不知何所逃之。」及梁武帝納侯景,弘正謂弘讓曰:「亂階此矣。」
孫思邈隱居太白山,隋文帝輔政,以國子博士召,不拜。密語人曰:「吾推易數世,方值蹇。後五十年,蹇卦方盡,利見從貴之時,當有聖主出,必膺簡命。」貞觀初,果召詣京師。
王鉉嘗過武禎所,時久旱,祈禱不應,朝廷以為憂。鉉令禎筮之,遇解卦,曰:「足下今日宜早歸,恐為雨阻。」鉉曰:「萬里無雲,赤日如此,安得有雨?」禎曰:「若是,則天不誠也。天何嘗不誠?」既而東南有雲氣,須臾蔽天,平地雨注二尺。
魏世祖自涼州還都,時久不雨,問王早曰:「何時當雨?卿試筮之。」早作卦,遇「解」初爻,曰:「坎為雨,變兌為西,互離為日,日西之候也。以象推之,今日申時必大雨。」比至未時,猶無片雲。世祖召早詰之,早曰:「更忍須臾。」至申時,雲氣四合,遂大雨滂沱。世祖甚善之。
李空同上孝宗,書草具袖,過友人所,王陽明適至,遽問曰:「袖中何物?有則必諫草耳。」李乃出示之。王曰:「疏入必重禍,為若筮可乎?」於是筮得「解」
九二:「田獲三狐,得黃矢,貞吉。」王曰:「行哉!此忠直之繇也。」疏入,下詔獄,既而釋之。以是直名震天下。金城太守胡勖叛,張軌遣都下宗毅、治中令狐瀏討之。濟中流,白魚入舟,瀏筮之,遇「解」四爻,曰:「解者,散也。至而孚,降象也。敵必解甲歸我矣。」勖果請降。
有卜失物者,遇「損」初爻,筮者斷曰:「速覓必見,宜往正西方求之。」其人如言而往,果獲原物。以初屬兌體,兌乃正秋也。
僧德音一日方飯,有人問父病,曰:「當即愈。」人問其故,曰:「卦值損四,遄喜之象。且吾方飯,飯則知生。」果即瘥。昔溫嶠令郭景純卜己與庾亮吉凶,筮得益初爻,曰:「元吉。」嶠語亮曰:「景純每筮,嘗不敢盡言。吾等與國家同安危,而曰元吉,是事有成也。」於是協同討滅王敦。李贊皇初掌北門奏記,有日者為筮,得益三爻,曰:「告公用圭,貴顯之象。巽為白,震為馬,見凶之徵。公他日位極人臣,但厄在白馬耳。」及登相位,親族中亦無有畜白馬者。後與白敏中不協,出為荊南節度使,旋坐淮南李相納吳女之獄,馬植鞫之,極論德裕黨庇,遂竄南海,沒而不返。
隋高祖將遷都,夜與高熲、蘇威二人定議。庾季才偶瞻星象,兼卜卦,得益四爻,旦上奏曰:「臣仰觀乾象,俯察蓍策,符兆久定,必有遷都。且堯都平陽,舜都冀土,是知帝王居止,世代不同。且漢營北城,今將八百歲,水皆鹹鹵,不甚宜人。願陛下協天人之心,為遷徙之計。」高祖愕然,謂熲等曰:「是何神也!」遂發詔施行。季彭山筮婚姻,遇益卦之損,二五兩爻動,斷曰:「婚姻內事主內卦震巽為先天相配之卦,六二之陰,又與九五之陽相應,觀其來卦,各得乾坤之正,男女正位乎內外,必能宜其室家矣。初與四,陽下降而陰上升,始之得正者也。三從兌來,應上艮體,陰陽得配,而男女不昵,燕私之義也。損之二五,陰陽易位,則晚年家道既成。天道下濟,地道上行,亦足相與以有終,故其象見於之卦,此婚姻之吉占也。」
彭寵反,其妻數惡夢,又多見變怪。召筮,遇益上爻,曰:「有擊之者,當從外來,宜謹防之。」寵疑子後蘭卿質漢歸,故出之於外。後為蒼頭子密等三人所斬,獻首光武。
一人有訟事,將赴審,卜得夬初九爻,果被刑責。不惟不勝,而且有咎,足為健訟之戒。
同州刺史王彥問於關子明曰:「治亂損益,各以數至。苟推其道,百世可知。彥不佞,願假先生之筮,一以決之。」關子曰:「占算幽微,至誠一慮,多則有惑。請命蓍卦,以百年為斷。」既而揲蓍布卦,得夬二爻,變之革。舍蓍而嘆曰:「當今大運,不過一再傳耳。從今甲申二十四年戊申,天下當大亂,而害始宮掖有蕃臣柄政,世伏其強。」若用之以道,則桓文之舉也;如不以道,臣主俱屠地也。彥曰:「其人安出?」子明曰:「參代之墟,有異氣焉。若出,其並之郊乎?」彥曰:「此人不振,蒼生何屬?」子明曰:「當有二雄舉而中原分。」後爾朱榮專政,庄帝立,誅榮,榮子復殺庄帝。高歡立靜帝,號東魏。宇文泰立文帝,號西魏。
王彥問關子明曰:「二雄各能成乎?」子明曰:「我隙彼動,能無成乎?」趙蕤注云:內卦,我也;外卦,彼也。夬內卦九二化為六二,隙之象也。外卦九四,舉五陽而決一陰,動之象也。東西魏有隙,高歡建齊,宇文泰建周,動而成之應也。
朱子語錄載:王子獻占,遇夬卦二爻,占者曰:「必夜有驚恐,後有兵權。」未幾,果夜遇寇,旋得洪帥。五代史載,唐明宗時,路晏夜適廁,有盜伏焉,晏心動,取燭照之,盜即告晏:「請勿驚。某稟命有自,察公正直,不敢動劍。」匣劍而去。由是晝夜驚懼,以備不虞。召董賀筮,遇夬二爻用事,曰:「察象徵辭,大有害公之心,然難已過,但守其中正,請釋憂心。」晏後終無患。
遼節度使召韓璘,適有獻雙鯉者,戲曰:「試筮此魚何時得食?」璘布卦,遇夬上爻,驚云:「公與仆不出,今日有不測禍,奚暇食?」急命烹之,未及食,寇至,俱遇害。苻生夢大魚食蒲,心疑,召筮,值包魚不利之占。又長安謠曰:「東海大魚化為龍,男便為王女為公。問在何所洛門東。」生以此於是月誅魚遵父子一十八人。不知東海,苻堅封也,時為龍驤將軍,宅在洛門東。卒殺生。有國。
武肅王時,有葉簡者,善占筮。武肅當衙,忽一日,有非常旋風南來,繞案而轉,召葉簡問之。簡筮得姤三爻,曰:「無妨也。膚屬切近之國,變坎為險,此淮帥楊渥已薨,當早遣弔祭去耳。」王曰:「生辰使方去,豈可便申弔祭?」簡曰:「以卦斷之,必然之理。速發使往彼,若問如何得知,但云貴國動靜,當道皆預知之。」王從而遣之。生辰使先一日到,楊渥已薨。次日弔祭使至。由是楊氏左右皆大驚服。
冬夕酉時,邵康節同子擁爐而坐,有扣門借物者,始扣一聲,繼扣五聲。康節令緩言所借,且令子試占之。以一聲屬乾為上卦,五聲屬巽為下卦,又以一乾五巽共六數,加酉時十數,共得十六數,除二六十二,得零四數,合成姤四爻,變之巽,互重乾卦中二乾金,二巽木,二體而已。乾為剛金,巽為長木。其子曰:「金短木長,所借者必鋤也。」康節曰:「非鋤必斧。」問之,果借斧。子請其故,康節曰:「論數又須論理。以卦論之,鋤亦未為不是。以理論之,夜非耕種之時,需鋤安用斧?則切於破柴耳。」
巳年三月十六日卯時,邵康節同客坐,觀牡丹花開政盛。客曰:「花亦有數乎?」康節曰:「有數。」因占之。以巳年六數,三月三數,十六日十六數,共二十五數,除三八二十四數,得一為乾上。加卯時四數,共二十九數,除三八二十四數,得五為巽下。又以二十九數,除四六二十四數,得五數,合成姤卦,五爻變之鼎互重乾。遂謂客曰:「怪哉!此花明日午時,當為馬所踐毀。」次日午時,果有貴客游觀,二馬斗嚙,驚走花間,遂蹂爛無遺。按卦,巽木為體,乾金克之,卦中又無生意,故知牡丹必傷。乾為馬,互卦又見重乾,兩馬也。午時者,離卦也。元康元年,霹靂破城南高媒石。杜預筮之,得姤上爻,曰:「主女人凶。」後賈后誅死。
有富室用一會計者,始合中離,家道漸落,悔欲招之。念己與相惡,躊躇不果。筮之,得萃初爻,遂決計往召。其人果來,生業復茂,「勿恤」之驗也。
鮑永為魯郡太守,時董憲別帥彭禮、皮常等各千餘人,稱將軍,不肯下。頃之,孔子闕里無故荊棘自除。永心異之,筮遇萃二爻,曰:「夫子殆欲太守行典禮,引而近之,助誅無道耶?」乃會人眾,修鄉射之禮。禮等欲圖永,乃持牛酒勞饗,而潛挾兵器。永覺,手格殺豐等,擒破黨與。
魏拓跋瑞母尹氏有妊致傷。後晝寢,夢一老翁具衣冠,告之曰:「吾賜汝一子,汝勿憂也。」寤而私喜,以問筮者,遇萃四爻,曰:「位雖不當,變坎成男,大吉之兆。」未幾而生子,以為協夢,故名瑞,字天賜。衛大經邃於易,人謂之「易聖」。未沒之先,筮卦得萃上爻,預刻死日,鑿墓自為志,如言終。
張承之母孫氏,懷承時游於江浦,忽有白蛇長三尺,騰入舟中。母祝曰:「若為吉祥,勿毒噬我。」縈而將還,置諸房內,一宿失去。鄰人見張家是夕有一白鶴聳翮入雲,以告承母。母使筮之,遇升卦,筮者曰:「此吉祥也。從室入雲,自下升高之象。坤體多壽,蛇化為鶴,殆壽征乎!」後生承,位至丞相,輔吳將軍,年逾九十。孫堅妻懷權夢月入懷,告堅曰:「妾昔懷策,夢月入懷,今又夢月,此何祥也?」堅召筮者使卜,遇升四爻,進曰:「西伯享岐,主有一方。」堅喜曰:「子孫興矣。」
种放初謁陳摶求筮,遇升上爻變艮成蠱,摶曰:「艮有光明,子他日必白衣諫議。然名者,古今之美器,造物者深忌之。天地間無全名,終變成蠱。子名將起,必有物敗之。守貞不息,子其戒哉!」放之晚節,頗飾輿服,廣置良田,多叢物議,果如圖南之言。一人病目,就筮,值困初爻,幽谷不明。後果多方醫治,延久不瘥,至三歲,竟失明。
苻堅初入關,夢天神遣使者朱衣赤冠,命拜堅為龍驤將軍。覺而筮之,遇困九二,曰:「朱紱方來。」適與夢協。唐玄宗行幸東都,偶因秋霽,與一行共登天宮寺閣,臨眺久之。上凄然發嘆數次,謂一行曰:「吾甲子得終無患乎?」一行進曰:「臣以數推之,陛下將值困之上爻葛藟臲卼,即當行幸萬里社稷畢得終吉。」及西狩至成都,前望大橋,上舉鞭問左右曰:「是橋何名?」節度使崔圓進曰:「萬里橋。」上因追嘆曰:「一行之言,今果符之,吾無憂矣。」
南宋時,有人居青、冀間,卜得井初爻,以為禍將及矣,挈家遠徙。時邑里全盛,人皆笑之。未幾,元魏師至,所過赤地無餘,春燕歸,巢於林木,始服其先幾之哲。範疇嘗為洞霄宮道士,遇江西張九牛,授以筮法。杭有無藉子胡婆壽負罪而逃,官督捕甚嚴,捕者即疇求筮,值井二爻,曰:「坎為北方,巽為木,可於北方樹木中求之。」如言,跡至臨平,果獲於空楊柳樹中。
上元縣治東南,相傳為秦始皇所鑿。王導使郭璞筮之,得井上爻曰:「淮水絕,王氏滅。」按井收勿幕,源源不絕之徵也。
魏獻文帝外示南討,意在謀遷。詔太常卿王諶筮南伐之事,其兆遇革。任城王長子澄進曰:「易言革者,更也。將欲革君臣之命,湯、武得之為吉。陛下帝有天下,今日卜征,不得雲革命,未可全為吉也。」帝厲聲曰:「此象雲大人虎變,何言不吉也?」還宮,召澄,獨謂之曰:「此間用武之地,非可興文殽函,帝宅,河洛王里,因茲大舉,光宅中原,任城意以為何如?」澄深贊成其事。車駕遂幸洛陽,宅遷都之計。詔澄馳驛向北,諭百司曰:「此真所謂革矣。」
齊神武崩於晉陽,葬有日矣。文襄令文宣與吳遵世等擇地,頻卜不吉。又至一所,筮遇革,皆雲凶。趙輔和少年,最在眾人後,進云:「革卦於天下人皆凶,惟王家用之大吉。」革彖辭云:「湯武革命,應天順人。」文宣遽登車,顧云:「以此地為定。」即義平陵也。
天玄賦曰:「革者,變也,革故鼎新之象。」占婚遇之,主有爭婚改嫁之事。
沛父老帥子弟開門迎劉季,共殺沛令。時無主,蕭、曹等恐事不就,互相推讓,因徧筮之,獨季得革五爻,諸父老因相謂曰:「平生所聞劉季奇怪,當貴,且卜筮之,莫如劉季最吉。」乃立為沛公。
周夑。汝南人。生而斂頤折頞,丑狀駭人。其母欲棄之,父以筮,卜,得革上爻,曰:「吾聞聖賢多有異貌,興我宗者,必此兒也。然豹隱南山,其終守東崗之陂乎?」遂育之。及長,專精禮、易,舉孝廉、賢良方正,特徵,皆以疾辭。李綱。仕隋,蘇威令詣南海,應接林邑,久而不召。綱後自來奏事,威復言綱擅離所職,以之屬吏。綱見善卜者,令筮之,遇鼎,因謂綱曰:「鼎,取新也。公易姓之後,乃可得志而為卿輔,宜卑退,不然,有折足之敗。」尋會赦免。後謁高祖,拜禮部尚書。
竇姬初生時,父母召筮,遇鼎初爻,曰:「母因子顯,貴不可言。」後被選入宮,值呂太后出宮人賜諸王,竇與在行中,願如趙近家,請其主遣宦者,必置趙籍伍中。宦者忘之,誤置代籍伍中。當行,竇涕泣不欲行,相強乃肯行。至代,代王獨幸竇姬,生景帝。數皆前定如此。李德裕為中丞,有閩中筮者叩門請見,因為作卦,遇鼎三爻,曰:「耳革行塞,時事非久。公不早去,冬必作相,禍將至矣。若亟請居外,則代公者受患。公後十年終當作相,所謂虧悔終吉也。」是秋,德裕出鎮吳門,竟憲宗十年,由西蜀入相。
孔子使子貢往外,久而不來。孔子謂弟子占之,遇鼎之四,皆言無足不來。顏子掩口而笑。子曰:「回也哂謂賜來也。」曰:「無足者乘舟而來,賜至矣,清朝也。」子貢果朝至。卜珝少好讀易,郭璞見而嘆曰:「吾所勿如也,奈何不免兵厄?」珝曰:「然。吾自筮得鼎四爻,大限在四十一,位為卿相,當受禍耳。」
顏惡頭推易代之事,筮得鼎五爻,預語人曰:「長樂王某年某月某日當為天子。」有人姓張,聞其言,數以寶物獻之,預乞東益州刺史。及期,果登天位,擢張用之。廉范為成都太守,郡人楊繇善占卜,嘗有風吹削柿,范令筮之,遇鼎上爻,曰:「巽為木上,居木上,主有薦木實者。體離為火,其色赤。」頃之,五官椽獻橘數苞。王白,冀州人,善卜筮。遼太宗入汴得之,應歷十九年。王子只沒,以事下獄,其母求筮,遇震初爻,白曰:「其人後當王,目前雖有震,恐未能殺也,無過憂。」景宗即位,釋其罪,封寧王。
宣城邊洪,以四月中就韓友筮家中安否,友筮得震二爻,曰:「震既不安,變兌為金,卿家應有兵災,其禍甚重。可伐七十束柴,積於庚地,至七月丁酉,放火焚之,咎可消也。不爾,其凶難言。」洪即聚柴,至日大風,不敢發火。洪後為廣陽嶺校,遭母喪歸,友來投之。時日已暮,出促從者:「速裝束,吾當夜去。」從者曰:「今日已暝,數十里草行,何急復去?」友曰:「非汝所知也。此間血覆地,寧可復住?」苦留之,不待食而去。其夜洪焂發狂,絞殺兩子,並殺婦,又斫父妾二人,皆被創,暨仆一人負重傷,因出亡走。明日,其宗族收殯亡者,尋索洪數日,於宅前林中得之,已自經死。合死傷恰七人。陳希夷曰:「有人先天筮得震三爻,曰:震蘇蘇,位不當也。處位不當,於理不順,主人多妄求苟合,虛偽不實。春分之後,卻為科甲顯赫之人。庚卯命得之,福祿滿盈。俱驗。」
馬樞博極經史,尤善周易。梁邵陵王綸為南州刺史,素聞其賢,引為學士,令樞講易,道俗聽者二千餘人。尋遇侯景之亂,筮得震四爻,喟然曰:「豈可以皎皎之質,辱於泥塗!」乃隱居茅山。有白燕一雙,巢其庭樹,馴狎欄檻,時至几案,春來秋去,幾三十年。
曹操慮及西蜀,令管輅筮,遇震五爻,曰:「震厲有事,變兌屬西。西蜀主有兵犯界。」操急使人探漢中消息,先主果遣趙雲入境。
孝武造太極殿,敦璞筮得艮三爻,云:「艮乃第七卦,又位居三,三七之數為二十一。又艮為閽寺,奴象也。按卦二百一十年,此殿為奴所壞。」後梁武帝毀之,捨身為奴。杜悰家有一生,遠來求官,精占筮。一日上謁李德裕,李曰:「爵位由人,豈由於數?」生曰:「凡人細微,尚有定數,況功勛爵祿乎!」李曰:「試筮我家明日有何事?」生布卦,得漸初爻,曰:「巽東南為白,初為小子。干者,竿也。在八卦中,巽數居五,艮居七。明日,主有白獸自南逾屋而來,有小子執竿逐之,獸復南去,竿長五尺而七節。試伺之。」翼日,果有白貓自南來外宅,元從之子逐之,甫九歲。數其所執竿,長五尺而七節,略無毫髮差謬。郭璞曰:「丞相府有將雛雞雀,飛集其背上,驅之復來,如此再三。令吾卜之,得漸四爻,斷曰:巽為木,亦為雞。」東南地得桷,為進,得其位。此晉王即位之徵也。顧士群母病,命郭璞筮之,得歸妹之隨,二、五兩爻動,云:「命盡秋節。」至七月,果亡。歸妹,女之終,兌為正秋故也。程舜俞集筮法云:按六經圖卜云:泰,天地氣交之卦也。而占父者憂之,父入土也。歸妹,男女有家之卦也。而占母者患之,女之終也。觀此,亦可見佔法矣。步熊有鄰家兒遠行,或告以死,其父母號哭制服。熊為之筮,遇歸妹三爻,曰:「反歸者,必反也。按卦,此人不死,克日當還。」果至。
高文義公之叔燧,精易數。文義公擇婚,徧卜不吉。後議郭氏女,稍長,筮得歸妹四爻,曰:「歸雖遲,真佳耦也。」遂聘之。
孝景王皇后,武帝母也。父王仲,母臧兒。臧初歸王,生後與兒姁。而仲死,更嫁為長陵田氏婦。時後已歸金王孫,產一女矣。臧兒後召筮,遇歸妹五爻,筮者曰:「重兌在宮,一君一娣,兩女並貴。」臧兒素欲倚兩女,因其言奪金氏女納太子宮,太子愛幸之,生男,是為武帝,遂立為後。其女娣兒姁亦復入,生四男,並為王。宋丁未錄楊繪過池陽,見丘濬,濬曰:「明年當改元,以周易步之,豐卦用事,必以豐字紀年。」果改年元豐。此以卦名占者,非笙。
曹操有疾,召管輅筮,遇「豐」二爻,對曰:「此疑疾耳,不日即瘥。」操病果安。
癸酉、甲戌間,宋事棘,曾淵子銜似道命,造廖應淮所,詢世道如何?應淮發策得「豐」卦三爻,攢眉曰:「殺氣向福、泉、潮、惠去,余不知死所矣。」蓋以「離」象戈兵主殺,居南方三位,離上為極南之地。其曰終不可用,則國事可知矣。
光武生時,有赤光,室中皆明,使卜者王長筮之,得「豐」六五「來」章,知為豪傑景從之人,故隱其辭,曰:「慶譽之爻,此善事,不可言。」
王處直家有黃蛇見於碑樓,處直以為龍,藏而伺之。又有野雀數百,巢麥田中,處直以為己德所致。有筮者卜其不祥,曰:「蛇穴山澤而處人室,鵲巢鳥降而田居,小人竊位,而在上者失其所居,𬮭戶無人,大凶之兆也。」已而處直果被廢死。
前漢書東方朔傳云:上嘗使諸數家射復,置守宮盂下,射之,皆不能中。朔自贊曰:「臣嘗受易,請筮之。」乃別蓍布卦而對:「臣以為龍又無角,謂之為蛇,又有足,是非守宮即蜥蜴。」上曰:「善。」復使筮他物,連中。管輅之術不在朔下,故輅弟辰曰:「往孟荊州為列人典農,嘗問亡兄:東方朔得何卦,乃知守宮、蜥蜴二物耶?」亡兄遂為安卦生象,變化相推,曾於辰巳分別龍蛇,各言其理,荊州嘆服。竊謂辰,龍也,龍,陽物,角屬陽。巳,蛇也,蛇,陰物,足屬陰。其必上離下艮而為旅卦乎?蓋離之上九,飛而上居陽爻,納甲為巳,下比五陰,故曰有足。艮之初六,潛而下居陰爻,納甲為辰,上比二陰,則為無角。故知其所用,亦火珠林法也。
魏郡龐儉,因亂失父。時儉三四歲,母鏹抱,轉客廬中,慮無見期,召筮,遇旅二爻,筮者曰:「懷資之日,得僮之朝,當復相合。」後鑿井,得錢千餘萬,遂巨富。以乏給使,買一老蒼頭。蒼頭歸,廚下竊言曰:「堂上老母似我婦。」婢以告母呼問事實,復為夫婦。時人為之語曰:「廬里龐公,鑿井得銅,買奴得翁。」蕭吉行經華陰,見楊素冢上有白氣屬天,因筮之,得旅三爻,曰:「次焚仆喪,其後必有滅門之禍。」未幾,玄感以反族滅。
孫守榮嘗出入史嵩之相府。一日,庭鵲噪,令筮之,遇旅四爻,曰:「來日脯時,當獲珍寶。然他日不免累心。」明日,李全果以玉柱斧為貢。後卒以此箝制要脅。嵩之既受其賂,惟鬱郁於懷而已。
程沙隨佔法云:迥初寓餘姚僧舍,筮之遇巽,占曰:有風火之恐,而不及害。未幾,舍北火發,焚十餘舍。至寓舍止縣,取綱維及遺火僧杖之。其占曰:巽為風,互體離為火,兌為毀折,變震為驚懼。初六為內卦之主,不與離應,故曰不及害。巽為寡發,重巽,二僧之象。反對重兌,兌為決,二僧受杖之象。其奇驗如此。
建武末,青溪宮東門無故自崩,大風拔東宮楊柳。或求阮孝緒筮之,遇巽初爻,曰:「巽者,木也。齊為木行,巽乃木位,初爻變乾,木受金克,故東門自崩,齊其衰矣。」有問疾者,卜得巽二爻,曰:「病雖危,祟在東南方,速禳之則吉。」如言往禱,即瘥。
濟陰黃允,以俊才知名。遇異人為筮終身,得巽三爻,曰:「君有絕人之才,足成偉器。然頻越於理,守道不篤,終恐失之。此卦一陰入伏,敗子名者,必陰人也。」後司徒袁隗欲為從女求姻,見允而嘆曰:「得壻如是,足矣。」允聞而黜遣其婦夏侯氏。婦謂姑曰:「今當長辭,乞一會親屬,以屬離訣。」於是大集賓客,婦中坐,攘袂數允隱惡十五事,乃登車去。允以此遂廢。
元世祖遣使召田忠良至,指西序第二人謂之曰:「彼手中所握何物?試筮之。」得巽五爻,對曰:「巽為雞,五位居中,陽光未發,必雞卵也。」果然。
景帝時,梁王求為嗣,袁盎進說阻之。梁王以此怨盎,使人刺盎。刺者至關中,問盎,稱之皆不容口。乃見盎曰:「臣受梁王金刺君,君長者,不忍刺君。然後刺者十餘曹,備之。」盎心不樂,家多怪,乃之棓生所問,佔得巽上爻,曰:「巽在床下,不及備也。喪其資斧,無所歸也,必禍起,旦夕還梁。」刺客後曹果遮刺殺盎安陸郭門外。范仲淹過潤州,見徐復,問曰:「今以衍卦占之,四夷無變異乎?」復推得兌卦,曰:「西方當用兵。」記其月日,後無少差。
元世祖謂田忠良曰:「朕用兵江南,困於襄樊,累年不決,定在何時?」忠良筮得兌二爻,對曰:「遇金則孚,在酉年矣。」及期,呂文煥果降江西。龍廣寒挾預知之術,來游錢塘佑聖觀陳提點房中。陳欲試其術,以明日飲食事叩彼預占龍,密寫固封,囑曰:「不可拆看。」陳俟其出,竊啟視之,云:「來日行兌二爻位,兌為羊,孚者麩也,又孚者三子也,應食羊肉白面。」食客三人,老夫亦與客列。適有餽陳鯽魚數尾者,陳戒仆:「明日三廚,專以此魚供饌。」至明早,住持吳姓因高顯卿參政避人賀生辰,來方丈坐,邀陳相陪。陳曰:「敝房有鯽魚,取來供用。」高固止之,因言龍廣寒在房,高曰:「我嘗識之,請過同坐,酒食我已準備來也。」須臾,齎盒至,果是羊肉白面。
魏明帝好陰陽,聞崔浩說易及洪範五行,善之。時有兔在後宮,宮禁邃密,共訝無從得入。召浩筮之,得兌三爻,曰:「兌為少女,又為妾,三陰在下體之上,自外而升,當有鄰國貢嬪嬙者。兔乃西方之獸,故先見兆。」明年,姚興獻女。
邵雍未歿時,知天下將亂,筮得兌四爻,預語子伯溫曰:「世行亂矣,蜀安可避居?蓋以兌居西方四位,有喜也。」及宣和末,伯溫載家使蜀,故免於難。
庚申三月,建文決意東歸,程濟再筮之,得兌五爻變歸妹,曰:「歸妹,雜卦之盡也。師今年適六十四,春季木將盡,至夏火旺,子生母死,且太歲干支皆金,火必克之,夏其危乎!」五月,有僧自詭為帝,詔械入京,同寓寺者皆逮,師與焉。不得已,遂陳其實,迎入大內,卒。張軏家貧好學,志識開朗。初在洛陽,天下洶洶,未卜所向,筮秦地,得渙二爻,曰:「奔機得願,秦、雍之間必有王者。」遂杖策入關。
吉士瞻少有志氣,不事生業。時徵士吳苞見其姿容,勸以經學,乃就卜者王先生卜易,值渙三爻,王生曰:「君志在四方,擁旄仗節非一州,後一年當得戎馬大郡。」及梁武帝起兵,遣士瞻討不從命者,果大貴顯。秦王嘗問後胤:「隋運將終,得天下者何姓?」胤以筮對,曰:「繼卦值渙九五,木德乘水,是李姓也。」天玄賦曰:「節卦剛柔當位,不相奪倫,夫婦百年,情投魚水,合之泰、咸、恆,均婚姻之吉卦也。」
羊祜典樞要,有違覆,輒焚草,所薦達朝士,人無知者。或謂其慎密太過,祜曰:「君未三複於節之初爻乎?臣不密則失身,吾猶懼其不及也。」
唐檀習京氏易。永寧元年,南昌有婦人生四子,檀筮得節二爻,曰:「兌金坎險,寇在門庭,京師當有兵氣,其禍發於蕭牆。」至延光四年,中黃門孫程揚兵殿省,誅皇后兄車騎將軍閻顯等,立濟陽王為天子,果如所筮。
譙人夏侯藻母病困,詣淳于智卜,忽有一狐見之嗥怖,愕馳見智。智為筮,遇節二爻,曰:「其禍甚急,君速歸,在狐嗥處,拊心啼哭,令家人驚怪,大小必出,一人不出,哭勿止,然後其禍可救也。」藻還,如其言,母亦扶病而出。家人既集,堂屋五間,拉然而崩,出戶免凶。奇哉!智之卜也。趙達,廣陵人。吳廣武中,魏師大舉,吳主詣廣陵,召達筮之。達布算得節三爻,曰:「坎,水子也;兌,澤金也。吳衰當在庚子,今魏無能為也。」問其候遠近,曰:「三為內極之爻,在後五十年。」吳主笑曰:「朕憂當身不及孫也。」至期,皓梁亡國。
韋鼎北渡江,遇隋高祖,言曰:「觀公容貌,故非常人,而神鑒深遠,亦非群賢所逮也。」因為筮統一之期,得節四爻,曰:「天地節而四時成,歲一周天乃奠安之日,老夫當委質於公矣。」
順帝時,災異屢見,令太史筮其何故值節上爻,曰:「苦節之臣未白,故上天示儆耳。」帝乃詔祠楊震,曰:「上天降威,災眚屢作,爾卜爾筮,惟震之故。朕之不德,用彰厥咎。」
邵康節既得老人易書,即以卜其家,遇中孚初爻,曰:「汝卧床下有白金一窖,取之可以營喪事。」蓋巽木有床象,兌西方白金象,居初,物在下也。陳奇被召,夜夢星墜壓腳,旦而筮之,遇中孚三爻,告人曰:「星則好風,星則好雨,猶歌泣焂更,豈有常哉!必非善征。」果受害。
劉秉忠微時,詣田忠良,使筮,值中孚五爻,曰:「明良相遇,他日位極人臣。」後果封太保。
朱博為丞相,臨拜,延登受策。有大聲如鐘鳴,上問楊雄、李尋,對曰:「在中孚上爻,翰音登天,即洪範所謂鼓妖者也。人君不聰,空名得進,則有無形之聲。」博後坐事自殺。故序傳曰:「博之翰音,鼓妖先作。」王弼注云:「翰,高飛也。登者,音飛而實不從也。」
徐復,慶曆初與布衣郭京俱召見,帝問天時人事,復對曰:「以京房易卦推之,今年所配月日時,當小過也。剛失位而不中,其在強君德乎!」又問:「四方用兵如何?」復對:「太乙守中,宜內不宜外。」帝善其言。
程沙隨外編云:「有人婚姻,筮之,遇小過,不知其占。再筮之,亦得小過。為占之曰:內卦互體為漸,漸,女歸吉。外卦互體為歸妹,說以動,所以歸妹也。此以初至四互一卦,再以三至上又互一卦為占,亦筮法之變例。」郭璞洞林曰:「佔得此爻者,或致羽蟲之孽。」
元世祖以海都為邊患,遣皇子北平王那木罕、丞相安童征之。田忠良筮得小過三爻,奏曰:「不吉。從或戕之,將有叛者。」帝不聽。未幾,諸王背里吉劫皇子、丞相以入海都。
謝夷吾轉下邳令,豫刻死日,如期果卒。𠡠其子曰:「吾筮卦至漢末,值小過五爻,弋取在穴,其時當亂,必有發掘露骸之禍。」使懸棺下葬,墓不起墳。
宣城太守殷祐有病,韓友筮之,得小過上爻,曰:「下體艮之數七,上位乃爻之盡。依卦,七月晦日,當有大𬸱鳥來集廳事,上宜勤伺取,獲者為善,不獲將成禍。蓋以弗遇則凶,災眚隨之故也。」祐乃謹為之備。至日,果有大𬸱垂尾九尺,來集廳事,掩捕得之。祐乃遷石頭督護,後為吳郡太守,建文居白龍山。戊子七月,命程濟出募葺庵,筮之,遇小過上爻為旅,曰:「鳥焚其巢,不久將毀。」辛卯春,有司毀庵。
延和初,孫佺為幽州都督,北征夷時軍師李虔郁筮得既濟上爻濡首,不利,因諫曰:「五月南方火,燕北方水,火入水必滅。」佺不從。虔郁謂人曰:「飧若入咽,百無一全。」經二旬而沒軍八萬,濡首之厲驗矣。
許遵,高陽新城人,明易善筮,齊神武引為館客。芒陰之役,遵謂李業興曰:「此舉筮遇未濟卦,今賊為水陣,我為火陣,水勝火,我必敗。」果如其言。
黃石齋曰:辨物居方,何也?是易之終義也。易有天地之義六焉。經星所麗,屬於河漢,出入兩濟,以為首尾,一也。七緯所纏,歷於次舍,朔望薄食,凌犯生焉,以為災祥,二也;南北距極,盈縮入歷,行陰行陽,一南一北,歲月日辰,各視其積,以稽世運,以知失得,三也;地道由之,以司八方,以正分野,察其星物,四也;水土之合,五緯遞變,形象類居,龍虎龜鳥,燦及牛馬,降於狐鼠,或動或交,逆數順舉,五也;生寄歸藏,以廟以兆,尚象而制,咎譽功凶,各得其意,六也。有是六者,以別其剛柔,相其方位,以生萬物,而命六十四事,如星之在於天,而水之在於地也。故月之命潮,星之命丘,南首而北尾,古之聖人,則必有取之也。
趙冬曦典選,合薦銓吏一人,曲思明以次當得,而略不言。問其故,曰:「吾行年值未濟三爻,居位不當,自知明年方得官,故不言也。請書其事,封泥省壁,至期驗之。」久之,上幸溫泉,見白鹿升天,改會昌為昭應縣。冬曦獨注思明昭應尉,意其不預知有此新邑,以破其言也。發壁觀書,云:「爻位變鼎,鼎取新也。縣邑中行且有更名者三應上,上居離體,離為日主,以昭其應,必得昭應。」一尉驚以為神。
隋文時,崖州嘗獻徑寸珠,使者陰易之,上心疑焉,召楊伯丑令筮,得未濟五爻,曰:「五火質而在水上,光輝灼爍,變乾為圓,又為大物,圓而光,是大珠也。但火遇水則息,必為人所隱。」具言隱者姓名容狀。上如言薄責之,果得本珠。
沙隨程氏云:「易以道義配禍福,故為聖人之書。陰陽家獨言禍福,而不配以道義,詭遇獲禽則曰吉,得正而斃則曰凶,故為技術。」蓋指顏魯公之死與李林甫之相言也。夫凶有不可避者,君子毅然就之,雖凶,吉也。吉有不可趨者,君子浩然遠之,雖不吉,不凶也。此進退存亡所以不失其正也。小人則反是。故曰:易為君子謀,不為小人謀也。上古之易,利用厚生耳。周易者,正德者也。達乎此者,可與言筮矣。
易之為道,廣大精微,無所不包。其體立於無私,其用神於不測。學之者須洗盡俗腸,澄心靜氣,探其本,窮其用,其要歸於大中至正,其戒嚴於邀幸鬼誕,固未可以淺嘗得也。乃世之學者,非拘牽文義,則膠執管見;非泛求象數而忘其所以,則執定名理而遺卻象數。甚至以一腔私念,末世功利冀幸之私,解說四聖微言,是故言愈多而理愈晦。古之聖人閑邪存誠之妙用,開物成務之大功。嗚乎!棄如土矣。不識程子言理而不言數,與言理而數不能外之道,朱子言理而兼言數,與言理數而程傳益昌明較著,實有所以並行不悖者。其故維何?王征君先生山史抱道談經,積學七十餘年,偶游南國,相與聚首洞然書屋,扣厥原本,蓋深得力於伊川、考亭之秘者。出晚年所訂筮述八卷,並手錄程傳示予曰:「今人大都理會制舉藝,讀周易本義者多,讀程傳者少,求其理與數之兼貫,卦爻象彖之互相發明也,難矣。若程傳不行於世,祗讀本義,是宗考而忘祖矣。」余為揀先師田愧材先生重刻二程遺書內易傳,曰:「有是以公海內矣,筮述是吾責也。」爰授之梓以問世。其間扶陽抑陰,發本義所欲發,自序已概及之。小子何知,究未審於易功罪為何如耳。康熙癸酉陽月,三原後學員賡載謹跋。周易筮述卷八。